新兵本来就更弱了,虽然将更勇,但兵熊啊。
“从这京城南郊到密云一带,若是指挥得当,攻守双方在十月初十以前应该都能到那一带。那演习不会早于十一月初十结束,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用陛下的话说,主要是侦察与反侦察、攻守分兵与行军的较量。这段时间里你们两边的哨骑较量、劫抢粮饷之时都不可杀人。没办法,碰上照面了,只能拳脚肉搏分输赢。输掉的,这些将卒就退出演习。”
“……”
仇鸾顿时不那么快乐了。
他底下都是老兵,有没有兵器是两个样。至少这箭都不能用,非要上去肉搏,这算什么事?
可又不能建议真的上兵器,不把兵卒的命当回事。
听都听得出来,这是陛下的意思。
不仅如此,仇鸾觉得很多东西白准备了。
五军营的老兵,那主要都是打阵地战的。
这些老兵里在这样一些考较重点里的优势,顿时就被拉下来不少。
这一场秋狝演习,最主要的精力得放在侦察、行军、粮草上——他攻方难道就不吃喝?
“显统帅大军本事的地方多了。”杨一清看了看两个人,与他们不同,杨一清是真在边镇统帅大军多年,“行军打仗,不是只有阵前搏杀。”
“杨公,之前说若据点两百步内进了人便判负,这……咸宁侯若只派一二人趁夜摸进来……”李全礼并不轻松。
“咸宁侯,你需记住,只派一人摸进去是没用的。人少于据点守军,你的人全退出,守方一人兑你三人。”
杨一清的回答让李全礼轻松多了,而仇鸾则很郁闷。
“……总参,太麻烦了。”
虽说守方占地利,但也不是没有过几人就摸掉对面很多人的战例。现在,仇鸾感觉自己的老兵受到的限制更大了。
杨一清瞥了瞥他,不然呢?枪炮齐名真杀个死伤过千?
他又看了看李全礼,然后沉声说道:“想必你们也听明白了,这一场演习,演的是北虏打草谷、攻边寨。我大明将卒与北虏多年来,当真据寨接敌时,均算下来折一人能换几人,这个数字陛下那里有统计。虽都是边镇报上来的数字,不见得完全真,但权且以此来算。除了小队侦察和劫粮,剩余便都是接敌拔寨,人不会少。”
“故而,二位都需按这个数字来分派攻、守人数,这又牵涉到口粮转运。演习结束之前一旦接敌,就按这数字判每一处据点胜负。负的一方都退出演习,胜的一方退出相应人数。演习结束前,襄城伯也可派人夺回据点,规矩是一样的。这一次不把伤员需要照料这种情况算进去,已经是简单了。”
“……”两人都觉得已经很麻烦了。
“既如此,那所携军器辎重、口粮,为何也要记?”仇鸾问了一句。
如果只是拼人数,那……
“要记住,只有接敌了,因为不能真打才这样来判。可若攻方空手空脚跑过来,那是送死吗?接敌之前,诸事求真。攻方军器辎重口粮,不足三日用的,攻方判负。”
“……总参,可那蒙古人,都是骑马来去如风,以战养战啊。我这五军营可都是步兵车兵……”
“所以侦察在先,劫粮不战拔寨为上,行军隐蔽为上,提前侦知敌军动向增兵救援为上!”
杨一清凝视二人:“最后告知咸宁侯哪一日演习结束,若他战局不利,必会加紧攻伐,襄城伯自然也知道那是决战了。此次演习不必分出最后的彻底胜负,最终战局形势便是结果。再加上这段时间里的军令决策,便是参比武将和你们得失的评判依据。若真憋着一股劲不服气,将来,有的是机会,与敌军见真章!”
众人都心头一凛,参比武将中的前十也听明白了:很显然,这是最大限度只考察他们十个人和这些主将的指挥、日常安排、统帅能力,而尽量不因新兵老兵的战力高低受牵连。
这确实是演,但……这个演法,能在李全礼和仇鸾这两个人立功心切的统帅下看出一些真本事。
甚至包括他们这些将官在勋臣底下用事时候,怎么与之相处的本事!
大家都要面对很新的东西
“不消我说,你们也该知道咱们演的是大明天军!个个都是花了大半年时间,一道道关闯过来的勇将!兵,也是你们练了三个月的。若在京城北面输了这一仗,本都督都没脸面继续掌着神机营!”
李全礼在动员。
留到最后一轮的十员参比武将懂得他的意思:模拟北虏寇边,守军败了,不就是大明败了?
何况对方主帅只是刚过弱冠之年。
“寨在人在!必坚守之!”
“开拔!”
守方先行,而这一次也并没瞒着谁。
京城人都知道了,这是演习。演,说明不是真的。习,说明了练兵的目的。
但是近五千将卒自京城南面开拔奔赴北面,这动静看着真的不小。
通州与京城之间,各色人等往来何其之多?
往北面去,这到底是……
口口相传中,一些刚来到京城的很快就知道了几天之前还有一次更大的阵仗。数万大军齐聚京城南郊五军营大营,炮响连天。
虽然解释的人嘴上也说着“听说只是演习,并非真有边患”,但总觉得背后是不是藏着不能说的秘密,现在只是扯一个幌子。
而此时还在秋收。
尽管只有数十里地,但是大家都清楚这是一次考较。难道因为此时并无危险,就不顾着会不会有人掉队全速行军?
因此路上,还有扎营、埋锅造饭、哨探侦查,一样都不能少。
从京城南郊到密云,第一天是在顺义县城西面扎营的。
“只留一晚,除了值夜和哨探,谁也不去出营!都吩咐下去了,别因为是新兵,现在知道百姓家里收着秋粮就起什么心思。本都督丑话说在前头,陛下治军,军纪为先。有犯百姓者,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