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计划中的增设两部,那么将来还有九卿这种渠道吗?牵涉的问题确实很多。
这些问题都指向一点:大明如今这两京一十三省,地方最高一级行政区的划分旧制,要全盘来考虑了。
淮扬布政使司?那只是全盘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考量将旷日持久,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南京诸官,别想轻易通过南京六部跳到北京六部,就此位列国策会议或国务殿。
与之相对应的,是最终结果出来之前,还想为将来仕途考虑的诸多京官,要想方设法先去主政一府或一省。
因此……江南诸府州目前的主政官员,如果不换思想好好做事,那就换人。
天恩浩荡,随着杨一清死后的无上恩荣、唐顺之为官三年就官升总督的无上圣眷,大明官场之中无声的震荡已然惊心动魄。
圣旨很快就传到了怀来,还在忙碌的唐顺之接旨时不禁愕然。
他自然清楚以自己的年龄就受此重任,这一生会意味着什么。
拥有了完全不同的一生的唐顺之,此刻心头浮现出皇帝年轻的面容,只有一腔情绪涌上喉咙和眼底,哽咽着说道:“臣领旨!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知道陛下一直有高看自己,但陛下对他的高看始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巡抚宣大,他挂着右佥都御史的衔。总督三边,他挂着右副都御使的衔。
但为官三年,已是正三品。
士为知己者死。
在去陕西之前,他要先回京见陛。
唐顺之真的很想问一问皇帝,为什么能这么看重他。
消息传到了朔州,俞大猷为他高兴,然后就更用心地练兵。
唐顺之去了三边,没有盖世奇功,何以服众,何以让朝野不议论纷纷?
那样的盖世奇功,也不会少他俞大猷一份。
他可是嘉靖朝第一个堂堂正正的武状元!
消息再传回唐顺之的老家,唐老爷这几年的惊喜越来越恐怖,现在甚至反倒有点惊恐了。
二十四岁就是正三品,他这一生要走到什么样的高度?
功劳太高了会怎么样?
“……快,再去找找人,再卖些田和店!”
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儿子,他只知道,儿子这一生都将处于风口浪尖。而唐家必须干干净净,不能让任何人挑出任何毛病。
要不然,死无葬身之地啊!
消息传到了宁波,从官员再传到百姓间,传到位于双屿的市舶司新港上,已经是五月。
“乖乖,二十四岁就做了总督。直哥,跟你同年啊。”
“你小子埋汰老子?”
不知为何,正式成为徽州海贸公司一个账房的他,坚持改了名字,从母姓汪,叫直。
望着双屿港外的波涛,汪直赞叹道:“也不知那唐顺之是何等样人,圣眷如此!陛下也有汉武重用冠军侯的意气,当年我若不带着你们到处行侠仗义,一心苦读的话,也不知能不能考个进士见圣驾一面。”
“直哥,现在想见陛下,也不定便是这一条路。你要是在海上闯出名堂,再去皇明记海贸行做掌柜一路高升,未尝没有机会。”
汪直涌起满腔豪情:“说的也是。自打三年前徽州也清丈田土开始,便是一年一个样。这样的日子也好,到了宁波,才觉得这汪洋大海更合我的脾性!”
徽州多的是山,现在汪直面前却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得加钱
离京城很远的普通老百姓这个时候才知道一些信息,在京城的百官此刻却因为另一件事情而震乱不安。
朱厚熜自己也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现在他身处清宁宫中,满宫一片哀戚。
“醒了,太后娘娘醒了。”
听里面有了声音,朱厚熜站了起来,和孙茗一同到了蒋太后的卧房之中。
而他刚刚走进去,又听到蒋太后哭得撕心裂肺。
“母后,还是节哀,保重身子要紧……”
朱厚熜只能说这么一句,毕竟刚刚病逝的,是他的亲姐姐。
听到他的话,蒋太后在震荡悲痛的情绪里大声说着:“要不是你当年非要把承业派到江西去,她怎么会郁郁寡欢?要不是心神有损,又怎么会生完孩子就总不见好?可怜我那外孙儿……”
朱厚熜只能闷头苦笑,站稳了挨训。
跟这个有没有关系?他也不确定。
余承业回京后,他姐姐的情绪其实很不错,看得出来挺甜蜜的。但是,能确定那不是她在别人面前才那样吗?
朱厚熜也并不知道,他这个姐姐原本离世得更早。嘉靖二年出嫁,嘉靖四年就离世了,虚岁也才二十。
她的离世,大体还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尤其是与受孕生产有关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