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则是在滇池之畔,仿效英杰殿,开始营建一座云南英杰碑林。
而第一批名列其中要彰显事迹的,就包括“不畏艰险”出使外滇捐躯的土官曹义。
朱凤那边,单独喊来了宝金局的人:“陛下已经传谕英国公,云南不可苛待边民。宝石、银、铜开采,该给的钱,万不准克扣。西南大计,这内滇必须越来越心向大明!”
腊月在一天天过去,云南已经在积极动员,而收到大明如此干脆态度的思伦等人则惊怒交加。
至于惧?虽然有一点,但他们毕竟很久不曾真正面对明军了。
连之前许诺的那么多金银宝石,大明都不准备要,那自然是准备要更多。
“也好!既然已经做下了,总要算一算昔年麓川朝的帐!这缅地是那么好打下来的吗?当年他们打不下来,如今更打不下来!”
思真是最怕的:“我孟密首撄其锋!”
“你怕什么?我们东西两翼都出兵,必将他们赶回大理!以后,那高黎贡山就是你孟密的天险!”
他们商议着的时候,曲志南所率的腾冲卫重回南崖关。
这边往西,就是蛮莫和金沙江了。
现在,曲志南就等着最后的军令到来。
总要等等看,他们是不是真会到昆明“负荆请罪”。
另外,四川等地的新粮也还在路上。
“你说,雨季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冷冷地看着一人。
这人,正是被俘虏的三人之一,如今有一个被押到了他这里,充当带路党戴罪立功。
“……回将军,一般是三四月间就开始了,直到十月左右。”
“是吗?有两三个月,也够了。”
他只负责之前去过的江头城,再加上扫平着带路之人所说的甘高山以东的金沙江谷地。如此一来,从南面威胁着甘高山以西孟养的老巢。
而在腾冲以南的陇川宣抚司、原先的麓川老巢,平湖伯纪维民和灵璧伯汤绍宗则分别屯兵天马关、汉龙关以内,一个盯着孟密,一个盯着木邦。
还要等一等,等车里的土兵到孟艮,威胁木邦的东面。等那莽瑞体完成“复国之战”的动员。
“先过年!汉兵土兵,都先好好过个年,吃好喝好,养精蓄锐!”
在云南控制力更强一点的内滇边陲,转运行早已陆续转运了数月的后勤物资支撑得起他们一同大快朵颐一番,感受汉民离不开的春节的欢乐。
这也是文教的一部分。
京城里,杨慎回来了,他对朱厚熜没什么好脸色,只有不理解。
“要么便不打,要么就打彻底!那外滇雨季泥泞,只要不能速战速决,便是骑虎难下!粮草转运,何其之难?穷兵黩武,非明君所为!”
他刚死了爹,朱厚熜不想跟他计较。
“如今以尊正统之意,却用越王殿下在昆明督励诸军,陛下是要教越王殿下什么?”
“杨用修!”朱厚熜忍不了了,“朕知道你在广州见到了民生多艰,心里以为内政为重!但你的格局能不能大一点?你知道此战若功成,大明能再添两个粮仓吗?这一仗打赢了,交趾那边就不用费多大力气了!”
“臣只知道北患未绝,西南则鞭长莫及!那里物产虽丰饶,转运过来,十耗其九矣!不如于四川、湖广、陕西、山西把水利办好,精耕细作!”
“你这么大意见,还在四川把事情安排好?”
“陛下决意,臣又能如何?该办的,臣会办好。该说的,臣一样会说!”
朱厚熜都听乐了:“行行行,这样就很好。你劝的朕知道了,两不耽误,除夕夜别再闹不痛快了。”
杨慎板着脸告退了。
劝不劝得动是一回事,劝不劝是另一回事。
朱厚熜也一样,让不让劝是一回事,听不听是另一回事。
这小子哪里知道先把基础打下来,将来在印度洋也掌握一个出海口的重要性?
大明火力充足恐惧症
杨慎并不是第一个对朝廷要用兵西南持有不同看法的重臣,朱厚熜已经习惯了这些。
严格说起来,自从嘉靖六年宣大一战之后,大明其实也休养生息了三年——西三边虽然每年还有些入寇与驱逐,实则只是以前常规的烈度。
转眼之间,其实又到了一个换届之年。重臣对诸多大事各有看法,除了因为今年非同寻常,还因为要角逐一些重要的位置。
今年有哪些事非同寻常呢?
新增两部、全国省级政区再次划分、新钱铸印财政统一,这些才是大事。
春节期间,朱厚熜暂时不关心这些,那是年后再一次次商议确定好草案的事了。
现在他先陪伴着家小。
这其中,还有一个特别的人:阿方索。
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阿方索已经是个合格的臣子了,尤其在他的女儿卡萝丽娜也于皇帝上一轮“安抚后宫”的行动中有了身孕、诞下一子、取名朱载堺之后。
养心殿中,阿方索探望过了外孙,御书房内等着听皇帝留下他之后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