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希望李山希想办法留在大明的,他应该会说服他父亲的吧?
金安老,也是世子派的,金祺到底要怎么说服他父亲?
田汝成对他叹着气:“若是朝鲜王室父子和睦、兄友弟恭,殿下倒不必如此为难。不如这样,如今另有一事,陛下有意办一个棋赛,殿下以此事为引,先探问一下态度……”
如果朝鲜真的能派出几人到大明来,那么李山希本就在大明,至少是可以先顺利成章在这里代表朝鲜国主勉励朝鲜“国手”争光而归的。
这样的话,又能在大明多留一些时日。
而这段时间里,想必他提到的那个金祺也会给他一些准信。
李山希这边在为他自己的将来而想方设法,而这个时间,张白圭小朋友在他父亲的陪伴下,坐着费懋中专门安排的马车正在北上。
离北京越近,张白圭父子也如同当初那些到北京来贺寿的外使一般,惊叹于大明新的直道。
这还是张白圭第一次离开荆州府,而一去就要去这么远。
他根本不知道皇帝要见他的用意,因为他只知道那大官说,皇帝想亲自考考他。
张白圭很想一路上也多温习一下功课,但车窗外、驿馆外实在太吸引人了。
而在真定府的驿馆留宿时,夜里又听见喧闹。快马来,快马走,只留下被替换下来休息的急递铺体系中的年轻人喝着茶在那里夸耀。
“南洋大捷!区区西洋红毛鬼,一败再败!这一次,是他们举国之力攻来,彻底败在了南洋。西洋大战船俘获七艘,小战船十五艘,那葡萄牙举国兵力这次折了一半!”
“一半是多少?”
“也就五六千吧,死的死,擒的擒。”
“咦——弹丸小国,举国兵力也只过万?”
北征大捷后,来往官绅、商旅、仆从,对于这种“大捷”像是已经脱敏了。
相反,他们笑谈的却是另外的主题。
“竟是万寿圣节之前的事,可惜相距万里之遥,靖海伯没赶上好时候啊。若能早一点,说不定阅兵封赏大典上,还能多一个侯爵呢。”
“这也是命啊。”
“依我看呐,陛下不吝劳师远征,对那南洋也是着紧的。如今靖海伯先夺马六甲,设了南洋都护府,又设伏连败红毛鬼子远征大军,功劳也不小。辛掌柜,你们虽不跑船,但听说跑船的这些年白花花的银子水一般赚回来?”
“岂有那般轻易?回来了,自然是有赚的。可海上风高浪急,若是翻了船,那是血本无归,哪像我们就在大明陆上行商安稳?”
“说得也是,那是搏命钱……”
张白圭在驿馆的饭厅吃东西时,就这么瞪着眼睛听其他形形色色的人议论着。
对他来说,都很新奇。
而其他人看他们这一行人,既有幼童,又有官府里的衙差,只以为是哪户官宦人家,一时倒无人冒失地上前攀谈。
当然了,张白圭的父亲也得到了叮嘱,路上最好不要夸耀,免得生出事端,坏了这桩机缘。
他们在这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时,来自南洋最新的消息就已经到了京城。
朱厚熜一醒来就得到了这个好消息,一时怀疑自己当真是气运加身了。
历史书上,葡萄牙在这个时期那么名声赫赫,怎么会派出这么些宝贝到亚洲?
胡安就不说了,好歹是战败之后被阿方索撺掇的。
这恩里克人傻也就不说了,没来过亚洲的,认知落后也情有可原。
但其他那些远征舰队的将领、兵卒,就能这么傻呵呵地被胡安骗得团团转,分两波送掉葡萄牙的舰队底子?
元气大伤都不足以形容葡萄牙这次的损失。
朱厚熜有点心热起来:若昂三世这回总该低头了吧?
他肯不肯舍得这么多年积攒的白银,用低头换一个继续垄断这条海上商路利益的机会?
也许阿方索还真是对的,他更理解到东方冒险的这些人图的是什么。
正因为是利益趋势,所以一旦情势不利,才更容易被说动吧?
哪怕那些将领也是。
说得不好听一点,欧洲贵族对王室的所谓忠诚,比那些日本家臣对家主的死忠差远了。
朱厚熜眼里很亮:“召赵俊班师回朝!”
大明海师虽然是在各种有利条件下击败了葡萄牙远征舰队,但有了这次历练,就是时候做更多的准备了。
对日本绝贡已多年,他们各自“村战”,有力量的不愿折损于大明海防道,现在是通过朝鲜做个“转口贸易”。
而这次“棋圣杯”,则不妨给他们开个口子,来一个“围棋外交”。
没统一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找到合适的跳板!
刚回到汉城的金祺不知道大明皇帝的目光已经盯到更远的地方了,他斩钉截铁地告诉父亲:“大明天子盯上了朝鲜!”
君臣相忌
在之前的高丽王朝,汉城只是小三京之一,断断续续成为都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