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张嘴,乖,让我瞧瞧那小泡好了没。”
雅予的心忽然狠狠一痛,一把打开他的手!“你疯了??混账东西!你是不是当真这么兽性难驯?!当真为了,为了这……你,你命都不要了??流放也会死的!!”
“谁说我会死?”他笑得好无赖,轻轻捏捏她的腮,“是咱俩一起死。”
“你,你,你!!”
气狠了,雅予手脚并用,发了癫狂的小兽一般不停地踢打他。狭窄的囚车里,赛罕躲不得,藏不得,任凭她打。动作这般激烈,囚车碾着雪,晃晃悠悠,吱吱嘎嘎的难听。
好半天,她打乏了,哭累了,丢开他和毯子,一个人抱着膝颓颓地瘫坐。待她静了一会儿,赛罕握了她的脚腕子想把人拉进怀里,谁知她抬起来狠狠就是一脚!踢完他立刻就往后退,直退到了角落里。
赛罕不再强,单手搭在曲起的膝头,看着近在咫尺那只蜷缩的小兔子。他笑,“跑吧,都关一个笼子里了,还往哪儿跑。”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累shi俺了,终于把这俩关笼子里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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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予歪着头靠在浴桶边,白净的小脸被热气腾得水莹莹、红扑扑的,湿漉漉的头发挽了一个松松的髻垂在肩头,身子浸得热热的、软软的,骨头发酥,脑子也发懒。
外头又是狂风翻卷,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掀去了天的盖子,扯着嗓子四处冲撞,偶尔夹杂来不知什么东西的嘶嚎,像是已被这天谴撕碎似的凄厉,让人后脊发麻。
雅予又往桶中陷了陷,袅袅热气中抬手轻轻地撩着白浊的水,微微眯了眼睛……
小的时候听奶娘讲故事,总说天边儿一样的远。她问那到底是在哪儿?奶娘说,天边儿就是到了天尽头,越走越冷,一直走到没有天日。
那一天上了路,就是这样走,越走日头越淡,越走天地越模糊,呼啸的风雪好似有了精神的魔鬼,恶意狠狠;扣了毡皮的囚笼扑打在其中,抖得要散架了一般。
不觉着冷,只觉着怕、觉着疼,雅予想都不想、毅然决然地钻进他怀里,再不肯抬头。他血热,胸膛总是暖的,力气大,有没有毯子,只这宽大结实的怀抱就足够遮挡那风魔了的风雪。气是仍旧气的,不理他是仍旧不理的,可并不妨碍她抱着阎王驱小鬼儿,紧紧的。他倒还笑得出,一路跟她说,这里是哪儿,那里是哪儿,这地上的狼爪印与喀勒的狼是如何不一样。她横竖是不看,就留了两个耳朵给他,呵在他暖暖的气息下,偶尔也能听进去一两句。
日夜不辨,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翻过山,陷过坑,队伍还在暴风雪中打散过。
待到了地方,风停了,难得晴了一日,厚厚的白雪把一切荒凉都掩盖,清净安宁,只那雪地柔软的起伏依然掩不住狼牙狰狞的地形。一眼望得到边,满天的厚云沉沉地扣下来,与地在远处挤出一条弯弯曲曲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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