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疼他。”心如刀绞,牙关一咬再咬,再也遮掩不住,慌乱中他只有低头将她吻住……
柔软湿湿的小舌香甜依旧,带着她的体温和味道轻轻缠绵,任他的狂乱无措在那温暖细嫩之处慢慢平复,仿佛舔舐在他滴血的伤口,疼痛变成热烈,悄悄愈合……
慢慢分离开,看她涨红了脸喘在他怀中,才知这一刻如何为难了她,只此刻,他的心终于定……
“你说……再来了,他是个小子还是……还是丫头?”
“我猜,是个丫头。”
“若是……丫头可取什么名字好?”她嘟了嘴,好容易想出孟和的名字的。
将她搂在心口,轻轻吻吻她着的额,他微笑着轻声道,“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都叫孟和。”
“嗯……也好。”
窝在他怀里,一时觉得胸口的气竟是强了许多,用力的吸了几口,他的味道……
今年的雪姗姗来迟,将进腊月才结结实实地下了两场。没有恶风侵卷,洋洋洒洒,白茫茫的覆盖遮掩住牧民们一年的奔忙劳碌,也遮掩住丰收后那热闹欢腾的储备。冬日安详,日头下,干净清凉,一片晶莹耀眼的天地。
撩起棉帘,凉沁沁小风扑面,雅予不觉缩了缩脖儿,却并未因而退却,欣欣然跨过门槛,踩在厚厚绒绒的雪上。几步外的朱漆廊柱,日头映雪越发光泽艳丽,举目眺去,青石院落,九重飞檐,五彩琉璃宝顶;抄手廊精雕细刻,婉转迂回连去前庭后院;更有点点红梅绽枝、雪中斗艳,将这四方呆板跳脱得趣致盎然。四进三院不可谓大,却不亚于当年肃王府的大气、不输于江南庭园的精致。眯了眼睛恍惚身置隔世,只是耳边迎风簌簌的风马旗色彩如此绚丽,独特的异域之风让人不得不醒觉此处并非离魂难去的故土,而是瓦剌汗国当朝太师的府邸。
从喀勒到左翼大营,印象中的草原是凶恶是温暖,总是帐篷连着帐篷,马儿肆意、牛羊成群,人与畜都是野生野长,到处洋溢着一股豪爽却也蛮荒的味道,实在是难承“精致”二字。纵是自己一日一日消磨在其中,享受在其中,叹服那力量与豪情,可偶尔雅予还是会想起曾经老爹爹口中于胡人的贬斥,再严峻的边疆局势也是不屑,似总脱不去一个“匪”字。数月前一场劫难,死而复生之后随他押解回营,来到这叫库仑的地方才真正知道一直以来他们口中的金帐是何等所在。
这里俨然是国之京都,仅是金帐殿一处就占地百亩,气势庄严、富丽堂皇,是为大汗日常坐殿理政、后妃起居之宫殿;围拢金帐殿横平竖直向四面铺开,千亩之地称为帐殿,是各汗庭公务衙门的所在,每日准时开衙办公,井然有序;帐殿外围称为中城,是各王公大臣、贵族们的府邸。与中原的皇宫京城相比,这里分明是小了许多,可同样的红墙碧瓦、气势巍峨,蓝天白云下,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显得分外高大、恢宏。直看得雅予目瞪口呆,心中惊叹,原来这“汗国”果然已成“国”之势!
中城之外百里浩荡,望不到边的帐篷扯起飞扬的风马旗,仿佛千军万马簇拥着主帅征战而来,气势磅礴。早就佩服马背族人的骁勇善战,可雅予内心那中原大国的骄傲从不曾当真与他们平等而视,如今看来,这哪里是边疆匪患,分明是一个蒸蒸日上,逐渐雄起之国!想那鞑靼占据了比瓦剌更有利的地势与水草,此时两方的力量虽都不足以独自与中原抗衡,可一旦联合,猛虎之势断不可小觑!而这兄弟六人一心的目的就是要统一草原,如此一来,那庞将军的暗中佐助、安抚之策是否果然妥当?如何能确保日后不会养虎为患?想起千里之外的金銮殿中贪杯好色、不思忧患的皇帝表哥,雅予不觉蹙了蹙眉头,或许,庞将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赌的竟是这六兄弟的性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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