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重(2/2)

劈里啪啦砰砰啪,鞭pa0响声这边停那边起,凑着家家户户灯笼的光亮和烟火的那一阵子白光乍现,还能看见硝烟迷雾一样飘来飘去。

瞧着身边的小丫鬟们,一个个都是伸着脑袋,往外看天上的烟火,又要装着一副蛮不在意的样子。楚玉笑着摆了摆手,“去吧,过年一个个都整的像是本g0ng缺了人就不行的样子。”

丫鬟小厮一个个收了令,撒着脚丫子就往外去,满面红光的,眼睛里像是闪着星星一样。

楚玉低笑了两声,倚着门框,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像这些小姑娘一样,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那时候g0ng里也像现在一样,四处都是红红亮亮的,但是g0ng里面有g0ng里面的规定,什么鞭pa0爆竹是见不着的,更别提那一放就是沾满天的大烟火。

每是到这个时候,楚玉都是要缠着阿娘的,想着办法往g0ng外去。阿娘不答应,就偷着法子往外去。反正被发现了,也就是点点鼻子,说一声“你这孩子。”倒也不会说些什么重话。

这一晃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了,突然一声温润的嗓音打破楚玉的回忆。“阿玉,走吧,今年的春节,倒是好生热闹。”

江寻静静站在门前,伸着手言笑晏晏地看着楚玉,红se的光亮萦绕在他的身畔,唇红齿白,一双眼睛照的更是明亮。

好久不同人一起过过春节,这一番倒是让人有些愣神,面前的男人浸在温暖的橘红se灯光中,他伸出的手,温柔地像是初春的微风,一副是要把自己拉出这片黑暗的样子。

雪亮的眸子就这般定定看着自己,楚玉嘴角扬起弧度,一把握住江寻的手掌,“好,咱们姐弟俩也好久不曾一同逛逛了。”

街边的不远处,闪过一个黑se的身影。

两个人并排走着,江寻侧首看了看身旁目se柔和的nv子,心底的雀跃像是待爆的烟花,面上却是一副破绽百出的镇定模样。紧了紧自己有些发烫的手掌,他颤着手试探x地轻轻拉住了楚玉的两根手指。

先是有些懵的,但感受到那人手上传来炽热的温度,楚玉还是不由得笑了,轻轻牵起那人小人的手,用力握住。“阿寻,今天你我并无什么旁的身份,只是姐弟,尽兴即可。”

闻言,江寻看向nv人灿如繁星的双眸,只是嘴角噙笑,紧紧回握住nv人的手,低低回了声嗯。

整条街道热闹非凡,楚玉牵着江寻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虽是过去许久,这京都的新春还是如往年一般。只是今日之人再非往日,小的时候是只看得上什么吃食的。

现在大了,入眼的东西也多了不少,像是什么饰品铺子,文玩铺子,灯谜b赛什么的。这不是江寻带着楚玉就往灯谜那去了。摊位不大,人却围了不少,都是些青年男nv,围着一排五光十se的小彩灯,下面挂着或长或短的灯谜条子。

悬在最头上的,倒是不小,上面挂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简短地写着一句话“春雨连绵妻独宿。字”

听摊位的老人家说,这顶上的,是此次灯谜之首,猜中就可以拿到今年的特殊奖品。握着手的气力大了不少,旁边的男子已是兴致冲冲,“阿玉,今年的奖品,听传闻说可是非常,我想赢来。”

牵着的手慢慢松开,楚玉轻轻拍了拍江寻的肩膀,“去吧,到不曾见你玩过这些。”

摊铺的老伯伯眯着眼睛,笑着看着面前刚刚站定的这对男nv,男的面容清俊,身姿修长,nv的也不逞多让,好一对郎才nv貌。他看看小公子,又看看小娘子,点了点头,“二位可是要猜灯谜,上面这个赢下就能得到今年大奖。只是灯谜分为三轮,小公子可要试试?送给旁边的小娘子当真不错。”

被点到的江寻红了脸,小娘子,这个称呼在唇齿间缓缓流转,阿玉小娘子。偷偷看了眼旁边的人儿,他凑到老人身边低声道,“老伯伯好眼力,自是要赢下来送给我家小娘子,你且细细说来。”

老人家点点头,慈祥地看了眼一边温柔似水的小娘子,“这第一轮,小公子要先猜对第五排十五个灯谜的答案,错一个也可进入第二轮。第二轮,则是第三四排共九个灯谜的答案,不能有错。这第三轮,共有三个谜题,分别在第一二排。第三轮可以评出甲乙季三个等第,去最高等第赐予奖品。第一二轮过关未答对下一轮次者,分别可得一二轮的奖品。”

谢过老人家,抬头看向上面的谜题,这第一轮虽是数量较多,但其实并无什么较难的谜题,都是些平日里常见的,抑或是读完便能有答案的。一二轮还都算是不大费什么功夫,只是这第三轮却是要动些心神的。

周围还有些年轻的的小郎君好是不容易过了一二轮,看着第三轮的谜题,也是挠挠头,有些愣神。江寻沉思许久,静静写下第二排的谜底,看向老人家,那人满眼欣赏地点点头。写到最后一题,握笔的手略微一顿,这头等的春雨连绵妻独宿,倒是有趣,先要从题意出发,在通过拆解首字,便可以得到一个“一”。

但是不知,是否是如自己这般去想的,春节自是喜庆,不应是找一个双或者二做结?为何会是一呢?抬眼又看了面目慈祥的老人,继续提笔写下“一”。

老人笑着拍拍江寻的肩膀,“小公子好是聪慧,竟是能看出老夫的题首,不错不错。”又从一旁的一个锦布裹着的镶白玉红木匣子里取出一对红线穿着的玉坠子,上面挂着俩同心结,玉坠子合在一起像是一对翩翩起舞的蝴蝶。

“小公子,且把这块予你的小娘子吧。这对飞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坠子,是老夫从一位已然圆寂的活佛那里得来的。祝那些有缘人世世缠绵共白头。”但若是无缘,那便到头来终是一场空,纠纠缠缠,还是飞蛾扑火。

手里的两个玉坠子,静静躺在手心,看上去虽是与一般的坠子没什么区别,但是隐隐约约也是能看见玉坠周身发着淡淡的荧光。迟疑了一瞬,江寻背过楚玉,快速把一个坠子藏在自己的袖里。适才转过身,拿着另一只蝴蝶玉坠子递给楚玉。

“阿玉,你瞧这个,虽是样式平淡些,但听阿公说,是从位活佛那有缘得来的,可保平安,你拿着且随身带着吧。”

nv人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过,微微垂下脑袋,“那阿寻,你就帮我带上吧。”

手里的坠子被捏得有些发热,红se的细绳绕过白se的脖颈,细细地挂在上面。她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松木香气,两只手有些抖。平日里不过两下便能系上的红绳,这晌竟是系了许久,或许是心虚在作祟。

他刻意没有告诉阿玉,这哪里是什么保平安的坠子,只是自己的私yu。乞求着可以从神明那里偷来一些两人的缘分,就这样如果能用这玉坠子把阿玉真正拴在自己身边不过是些安慰自己的手段罢了,怎能让阿玉知道呢,这样的心思

见着江寻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楚玉转过身去,轻轻0了0江寻的脑袋,“阿寻,可是有些不舒服,怎得突然愣愣的?”

突然手被握住,被卷入一双充满迫切掠夺和占有的渴求着的眼神中去,不过一瞬,那双眼睛又恢复了水一般的清澈。阿寻,这是耳边又响起他淡定的声音“没事,阿玉,那边好像有舞狮,你许久不曾见过了吧。”

巨大的狮子头伴着击打的节奏,左跳右踏,下马步,狮头在空中灵活舞动,整个活灵活现的样子,引得周围人连连喝彩。红金se的狮子先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接过一旁人抛来的金se绣球。用鼻尖高高顶起,唰的往上一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金se的弧线,那金红狮子一个飞跃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

又抬起狮头一下子接住绣球,当当当,那巨大的狮子眼睛眨了两眨,又是一抛,绣球往围观的人群中飞去,恰好落在了楚玉的手里面。那“活狮子”低头t1ant1an自己的毛发,又是眨了眨眼睛,一跃跳上身后的木桩子,噔噔当啷,那狮子一下子扑了过来,又稳稳停在楚玉面前的木桩子上。

一狮一人大眼瞪小眼,那狮子砸吧两下嘴巴,忽地,蹭了两下面前人儿的,一下子顶过楚玉手中的绣球,鼓声轻重缓急,不断交叠。那金红狮子得意洋洋,踏着十字步伐,一步一晃脑袋,悠悠走到另一边儿去了。

“阿玉,可还尽兴?”

楚玉抬眸看向江寻,眼里满是欣喜,“小时候到不曾这般,真是一番不错的t验。”听见这话,江寻眼里渐渐浮现满满的暖意,好久不曾见过阿玉这样的表情了。

“今日的事物也就到此了,我们放完孔明灯就打道回府吧。”

nv人点点头,又是一年,新年伊始,大多数人都会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年年如此,年年如此

站定在公主府门口,今日的一切想起来还是有些不切实际,就像孩童时的梦境一样。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炸开,江寻有些愣神,七彩的光亮瞬时照亮半片天空。劈里啪啦,那些七彩的火点在空中一个个炸开,由小变大,像是朵朵火花,最后又黯然散尽。

两人就站在府门口,定定看着那烟花,多么华美,多么绚丽直至最后的终点。

“阿玉,早些进去吧,别吃了风,冻着了,”江寻笑着看着nv人,那人却一把拉住自己的手,“许久不曾你我一起喝过一杯了,来吧,趁着这个新年的机会,咱们一醉方休。”

难得今晚没有下雪,只是院落里还是有着不少的积雪,二人对坐在屋里面,看着窗外一片白的景se,屋内寂静无声,只是一杯喝着一杯。虽是此刻对坐在一起,却是各有各的心思,今日的行程是早些就安排好的。一只手悄悄摩挲着袖里的玉坠子,只要阿玉欢喜便好。不知你在孔明灯上写了什么,我只愿与你便可。

另一人则是喝着杯里的酒,一杯又一杯。上次这样过春节,还是母后还在的时候,不论如何这皇位自己是一定要去争的。阿寻,你已经不是一次想要劝我退居乡野了,只是这次究竟是什么,我们最后一次欢愉吗?

远处的孔明灯缓缓升空,刚劲的字t写着“留我如今江山一梦,求我明朝天涯肆意。”

梦里青:

反正烟花其实是小满放的

但是这个人肯定不会自己承认的

一踏进寝g0ng就能闻到,这太后g0ng里阵阵浓厚的檀香,一近乎是白了头发的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端坐在上面。一旁是个面容普通的小丫鬟,只是眼睛分外明亮,瞧着也是个伶俐的。

那皇太后瞧见楚玉来了,放下茶杯,和颜悦se地走下来握住亲孙nv的手掌。“你这小丫头,自从啊你母后去了,就再也不来悄悄你皇nn了。”

慈善的眼角微微下垂,皇太后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楚玉的手,“哀家知道,你这是受了委屈,又孤零零的,谁都不相信。只是啊,咱们做nv子的,有时还是闭只眼来得好。”

皇祖母楚玉笑着拉过皇太后的手掌,“是孙nv欠妥了,其实啊,孙nv心里一直记挂着,就是实在是ch0u不出空来,要不nn您罚我给您抄两边佛经可好?”

老妇人斜睨了眼面前这个小姑娘,轻笑一声,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耳朵,“你这小丫头,就是占着哀家舍不得罚你。”

从一旁取来一盏透亮白玉茶盏递给楚玉,二人静静品了片刻茶水,皇太后抬眼慈ai地看着楚玉,温声道,“玉丫头,你母后去的早,你父皇又是个忙于政务的,想来也是无暇顾及你。如此这般,及笄也已有五年了,已然是个大姑娘了,却还不曾在婚事上c心。”

她顿了顿,继续道,“今日叫你来啊,就是想问问你,心中可有合适的儿郎,你且放心,不论看上谁,哀家都会帮着你的。

一旁的年轻nv子闻言缓慢放下茶盏,却是垂了眼眸,半晌才抬起一副泛红含泪yu哭的模样,“皇祖母这是急急要把我嫁出去了不成,可是孙nv还想再侍奉nn一些时日。您也知晓,孙nv的母后逝的早,就一直是在您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如今要孙nv嫁出去,孙nv哪里舍得,再者因着母后的事情,孙nv也不想更是没有这种打算的。”

听见这话,皇太后显然是一愣,醒过神来紧着说,“乖丫头,有这份孝心自然是好的。哀家也不是要为你择婿的意思,只是看看丫头有没有心仪的男子。哀家哪里会舍得我的乖玉儿这么早就离开呢?”

语毕,又从手上取下一个翠绿的冰种镯子,拉过楚玉的右手,“这是哀家母家传家的镯子,今日哀家把它交给你,玉儿可要好生照看。”

楚玉另一只手轻轻拂上那镯子,单单是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凡品。早就听闻这皇太后手里一直拿着个传家物件,竟是想不到最后落到自己手里。

好一副和和睦睦的场景,如若不是自己在后g0ng那些经历,怕是真是要信了皇太后这一番做派。这么些年,从未听闻她皇太后有来照看自己一眼,身为太后,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不知晓。如今却是要装出这番模样出来,不知道又是何意。

老妇人柔和的目光洒在楚玉身上,又是拉着她说了好一番家长里短的话。眼瞧着天se不早,才放了人家,临行前还是一副不舍模样。

就在要踏出g0ng殿的一刻,楚玉突然回过头去,看见那老人家孤零零的背影,一个人佝偻着背,步履蹒跚的样子。是了,皇太后如今确是垂暮之年,这样的年纪,过往的恩恩怨怨怎会放不下。

怕是什么钱权名利都是不放在心头上的,每日所思所念不过是些生si的挣扎和对后辈的担忧罢了。

这诺大的皇g0ng,这么些年过去,她老人家最后还剩些什么?先帝是早早就驾崩,儿子辗转于公务之间,那些儿媳们又一个个都不是安生的,孙子孙nv也是一gu子自相残杀的趋势。

许是到了这般年纪,才希望去过些普通人家的生活吧,她老人家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