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淮州做的所有决定,都从来没有后悔过。
如果说真的有哪一秒是觉得自己选错了的,那大概就是——那天下午他看见程仪办理值机的背影的时候,差一点走上前去拉住她。
他时常在想,如果程仪和那些女孩一样,接近他的目的各异,唯独不是为了爱情——那他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得久一点。
八月份,空气中热浪涌动,飞机飞离地面一万米,她眼前的故土,山川、湖海和高楼都逐渐抽象成泼墨画。
如果她回头,也许就会看到,望淮州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也在庆幸,宾大的开学时间真的很妙,给了她机会逃离。
或者说,逃避。
不是没有愧疚感的,起码在他那张俊俏且桀骜的脸上挂了彩、他声音发虚地叫她帮他打120的时候,她有一点后悔。
但是理智战胜了情感,这个人连结婚都要瞒——是真的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是真的没把她放在心上,甚至被动地将她放到了破坏别人家庭的位置上,他还那么无耻和无所谓。
所以他活该。
但是事情的走向总是出人意料。
记不清是哪天他出差,准备拿几件衣服,却看见了那件衬衫。
这件衣服总让他回想起程仪,心烦意乱的。
他把它揉皱,丢到了角落。
他和易荧荧另有住处,所以他很少带她回乔园。
但是那天——
易荧荧很嫌弃地拈着那件衬衫的衣领:“都皱了,让李阿姨拿去洗洗呀。”
“你别碰。”
她把它抻开,接着一边打量一边皱眉:“这衣服不是你的风格。”
“你别碰。”
“程仪的?”
听见这个名字,望淮州斜眼看她,眼底淬了一层寒冰,声音都凌厉几分:“不要碰我的东西你听不懂吗?”
“你是我的老公,你的东西我碰不得?”
“老公?你真把我当你老公了?”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服:“我问你,那水是不是你泼她脸上的?”
“她当小叁还有理了?”
“谁让你去的?”他一字一顿,“我婚前明确跟你说过我对你没那个意思,你说你不在乎,你非要结。我说没说过不要去找程仪?可你在做什么?你泼她一身水,说她是阴沟里的老鼠。这还是我认识的你吗,我们认识二十几年,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能做得出这样的事。”
“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你那么多年,”她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掉,哽咽道:“你一点都没看出来吗?还是你装不知道?以你对我的了解,我会荒唐到让我祖父所谓的「遗愿」绑架我的婚姻吗?如果不是喜欢你,我会自尊不要了脸也不要了做到这一步?”
“我以为你只是玩儿玩儿,像从前一样,没多久就玩腻了就离开她,我等啊等,连我祖父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她程仪到底有什么好?”
“望淮州你为了她,你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论家世论相貌论学历论能力,我哪一点比不过她?你怀疑我的人品?”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她蹲下身,扒开他的裤子:“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