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西一听到母亲眸子暗了暗,抿抿唇,霍克轻抚她的手臂,以表安慰,兰西抬头对他笑笑,两人看着报纸,轻声耳语,她的长发吸附在霍克衬衫上。
斯宾塞觉得比兰西把银制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还难受。
不一会儿斯坦利来叫大家说晚饭做好了。
斯坦利和塞缪尔将烤牛肉和烤蔬菜端上桌,兰西垫着脚点燃悬挂式烛台,霍克笑着上前托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火柴,兰西很放松地靠着他。
斯宾塞没有看他们,手指玩弄着水晶杯。
两位管家给大家分了餐,沃尔波尔家是有食不语的习惯的,但是克利福德家没有,他们和斯宾塞说起了法国之行的趣事,说费森伯爵是个贯彻了骑士精神的好人,玛丽皇后很活泼风趣,不过是非常奢侈的一个人,斯宾塞看着兰西的笑脸也十分乐意听和交谈。
晚餐结束后,斯宾塞邀请兰西去花园两个人单独谈谈。
花园被斯坦利打理地很好,即使他们去法国这么久,整个花园也只是多了一些杂草,两人坐在凉亭里看着花团锦簇的花丛,斯宾塞一直看着她,突然拉住了她的手,问:“兰西,我如何才能挽回你?”
兰西低着头看到他修长白皙的大手紧紧攥着自己娇小的手,当年的事在眼前一闪而过,她闭了闭眼,又再次看向斯宾塞,说:“斯宾塞……你我之间隔着我的父亲、母亲和妮可的尸体,是,我们的爱太过于刻骨铭心,这两百年我都没有办法放下,但是你知道是妮可害死了我的父亲,又私自将我转化为吸血鬼,让我没办法陪在母亲身边,直到她死去。”
兰西撇开他的手站起来,继续说:“我们没有办法……永远没有可能了。”
斯宾塞想要辩解,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只是解释道:“在我知道是妮可转化你父亲的时候我就劝阻过她,但是……他们在相爱,私自转化你是我的错,我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了,你被下葬的那天我原本是要去接你的,但是被母亲带去妮可家了,所以耽搁了许久,等到我去到你的墓前,看到了圣水和圣饼,我以为你……已经死去了,我很绝望,但是我真的很爱你,真的很爱,我和妮可的婚姻只是为了父亲他们的事业。”
兰西擦去脸上的泪水,说:“斯宾塞,回不去了。”
兰西走出凉亭,脚下的石板路沾了露水有些滑,兰西趔趄了一下,斯宾塞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上前扶住,两人贴得很紧,兰西能够闻到斯宾塞身上那令她怀念的熟悉味道,她能够看到她在他脖颈上留下的伤痕,还能看到他有着淡淡胡茬的下巴。
撒旦啊,如果这一切不曾发生过该有多好。
兰西闭上眼,复又睁开,看到霍克站在小径上等她,她挣脱开斯宾塞的怀抱说:“谢谢侯爵的举手之劳,那我就不送你们了,你和萨缪尔慢走,希望你很享受克利福德家族的晚餐。”
说罢她提着裙摆就快步走向霍克,霍克揽住兰西的腰,对斯宾塞微微颔首,两人就走进了会客室。
斯宾塞和萨缪尔离开之后,霍克也离开去了自己在市中心的公寓。
兰西翻出了以前的日记,里面密密麻麻是斯宾塞的名字,她突然觉得很难受,抱着头蹲在床边哭泣,斯坦利站在门口举着烛台,他看着兰西痛苦的样子,他想到,是不是他们搬去巴黎才比较好呢?
他放下烛台抱住兰西。
早晨的克利福德庄园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悠哉的兰西和能干的斯坦利在餐厅安静享受清晨。
报纸上说巴黎革命军也有了自己的口号,他们把美国独立战争的“give liberty or give death”直接翻译成法语的“donnez-oi liberte ou donnez-oi ort”,不仅把这句话缝制在衣服上,纽扣上也都是“ liberte”。
这下不知道皇室该怎么应对了。
兰西放下报纸,喝下最后的血,斯坦利也在位置上坐下,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我有话想说。”
两人相视一笑,兰西说:“你先说。”
“我们离开伦敦吧,去都柏林或者巴黎或者比利时或者奥地利。”
兰西愣了一下,问:“上次不是说先看一下是否有战乱再搬家吗?”
“我不想你再那么痛苦了,以前没有离开伦敦是因为我们和斯宾塞有商业的合作,现在我们公司八成船给了政府,剩下都是斯宾塞在管,我们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个地方了,只会让你难过不是吗?”
兰西一时没有说话,但是内心中的自责已经快吞噬她,斯坦利一直在迁就她。
“斯坦利……我不想你再当我的管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