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殷脸色臭得?要?死,虽然知?道灵契大概跟这具身体之?前那个灵魂有关,但他还是忍不住生气,摁在黎安胸口的手冷得?渗人,听到?她痛苦地小声呻吟,又板着脸往手底下?灌灵力温热。
黎安的脸色渐渐发红,她不舒服地蜷手捂住胸口,又被?桓殷强行拉开。
桓殷不可能让对方从黎安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干脆用灵力钻入黎安胸口,将种在她心脏处的灵契一点一点绞碎,这个过程是有点痛的,因为灵契种下?的时?候,这具身体也承受了?同等的痛。
很快,黎安的脸色开始一阵红一阵白,因为疼痛,反抗的手无意识挠到?桓殷手背,留下?几道红痕。
桓殷抿嘴,把人擒开,反被?抓住手指,黎安额头渗出冷汗,呜咽着痛得?哭,桓殷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俯身下?去。
【补】
黎安从小就是怕痛的人?, 她感觉口剧痛昏迷,仿佛被?一张网攥住心脏,想要一点点从她体内抽离, 正当此时, 又有另外一股力量钻进来, 试图将困住她的网绞碎,两道力量来回绞杀, 黎安每一处灵魂都在叫嚣着喊好痛。
正当黎安要忍受不?了?的时候,忽然感口中似乎被灌入一道灵力,一股强势的暖意?冲进她四肢百骸, 瞬间将绞痛的五脏六腑都安抚下来。
黎安体内的躁动渐渐平息,但带着暖意的灵力还在源源不断地渡给她,或许是这?股安抚的意?味让人?太过放心,黎安慢慢感觉不?到痛,浑身?都暖乎乎的,不知不觉好像又掉进一个梦里。
“昨日练习的法咒竟有两处错漏, 我?教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
黎安似乎知道自己在做梦, 但感觉有点飘飘然, 脑袋刚清醒一些, 就听到一道熟悉的训斥的声音。
她心头一紧, 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熟悉的院落, 黎安顺着声音悄悄飘过去, 只见窗内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她站立, 正是桓殷的父亲桓芜。
难道我?又不?小心看到桓殷的记忆了??
黎安心中惊诧, 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已经熟门?熟路, 知道梦境中的人?看不?见自己,于是大着胆子探头往屋内看,忽然一道视线扫过来与她对视。
只见桓芜对面?,也是正对着黎安的方向,站着一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小男孩,男孩头顶梳着一个圆圆的童髻,余下的头发乖巧地披散在肩头,一双眼睛乌黑,眼下的红痣似乎是出生就有,漂亮可爱得好似从年画里?走下来。
跟七八岁已经长开的桓殷不?同,这?个时候的桓殷脸颊还肉嘟嘟的,目光中也没有戾气,他凝重的表情放在长着奶膘的脸上?,顿时冒出一种奇特的反差萌感。
黎安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击中了?。
啊——桓殷小时候怎么长得这?么可爱,好想捏一下!
黎安的眼睛恨不?得粘在软萌幼崽身?上?不?下来,桓殷往窗外扫了?一眼,似乎怔愣了?下,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明?明?只是孩童年纪,说话的语气和模样却已经很像大人?,
“对不?起?,父亲,是桓殷的错。”
桓芜负手站立,态度是一贯的严苛,“你知道规矩,自去窗外领罚。”
“是。”
桓殷说完,大约是习惯了?,也不?与桓芜争辩求情,径直出门?走到窗外。那里?堆着一堆到人?膝高的木板,平日桓殷的练习错了?一处,就顶一块木板罚站一个时辰,错两处,就要顶两块站两个时辰。
桓殷走到木板前,跟往常一样打算拿两块木板,然而今天却多?了?一个黎安趴在木板上?偷听,黎安心道桓殷反正看不?见她,干脆赖在木板上?不?走,趁机还想捏一下这?个唇红齿白的团子桓殷。
可惜黎安没捏成,因为桓殷飞快地拿了?木板就走,他手不?小心穿过黎安身?体的时候顿了?一下,不?过黎安只顾着看幼崽可爱,并没有注意?到。
这?个梦境里?还是清晨,天刚刚亮,桓殷便已经开始一天的练功罚站,他举过头顶的木块体积不?算太大,但对三岁的孩童来说绝对不?轻,更何况桓殷要罚站两个时辰。
他乖乖在窗外站了?一会儿,额头便冒出细细的薄汗,一开始的白团子变成粉团子,桓殷却始终一动不?动咬牙站着,黎安在一边看得嗷嗷叫唤,呜呜呜太可爱了?,这?么听话的幼崽也要罚,桓芜他没有心!
黎安一边咒骂桓芜一边飘过去,想试试看能不?能帮桓殷减轻木板的重量,忽然感觉后背刮过一阵轻风,好像有人?穿透她的身?体走过去。
黎安停下,只见一个女人?从院外进来,摘下头上?斗笠,露出一张跟桓殷相似的绝美的脸。
殷娘走到桓殷面?前,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很是温柔地问道:“阿纨,怎么又被?父亲罚了??”
黎安听到殷娘的话,心想这?大概是桓殷的小名。
“无?事,娘亲,我?只是练功。”桓殷摇摇头说道,他举着木板的手累得微微发抖,表情却像大人?一样板正,既不?跟母亲撒娇,也不?会开口求情。
殷娘大概也预料他会这?么说,不?过如果她跟桓芜求情,桓殷当天可能不?用挨罚,第二天的功课出错却会罚得更重,殷娘心疼地用手帕拭掉桓殷额边的细汗,瞄一眼屋内,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块还是温热的甜糕。
桓芜是不?许殷娘轻易上?街的。
自从殷娘为自己赎身?,嫁与桓芜为妻后,早已不?再是琴楼的清倌,但她声名远扬,容貌太招人?眼球,有几次出街惹出了?祸事,虽都不?是殷娘的错,但桓芜觉得传言难堪,渐渐地便不?喜她出门?。
这?块甜糕是殷娘寅时出门?,趁街上?无?人?,偷偷去早市买回来的。
“阿纨,你不?是一直想吃甜糕吗,快尝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殷娘笑着捏了?捏桓殷的脸,掰了?一块甜糕喂到桓殷嘴边。
桓殷看着嘴边的糕点愣了?一愣。
他其实是不?喜吃甜食的。只是前几日同父亲母亲上?街,碰到了?卖甜糕的小贩,或许是小贩去坟岗祭拜过,沾了?阴气印堂发黑,桓殷便多?看了?一眼,母亲竟注意?到,误会他想吃甜糕,才偷偷早起?替他买来。
而那日其实是母亲的生日,父亲在她的央求下,才同意?带母子二人?上?街游玩,但父亲早已忘记了?日子特殊,回家便埋怨母亲耽误他替人?做法事,白白错过一次杀妖的机会。
桓殷抿着嘴,低头看一眼殷娘手里?的甜糕,默默咬了?一大口。
殷娘见状,很是开心,揉着桓殷的头发,轻轻吻了?下他眉间,“阿纨,不?论发生什么,娘都是爱你的。”
“阿纨知道,娘亲。”
桓殷刚说完,屋内便传出了?桓芜冷漠的声音,他叫殷娘进屋备早,不?许帮桓殷罚站偷懒。殷娘匆匆答应一声,将剩下的甜糕掰小藏进桓殷怀中。
桓芜不?让桓殷吃零食,若是被?发现又要挨顿罚。
黎安在旁边看完,默默在心中暗骂桓芜狗逼不?干人?事,等殷娘走了?,她才又飘到桓殷身?边,试着看能不?能帮他手上?的木板往上?托起?。
桓殷感觉头顶上?的重量骤然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