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大雨洒落,好像瓢泼,不只是雨,雨里还带着冰雹,噼里啪啦的砸落下来,不小心拍在脸上,砸的人生疼。
最大的雹子,竟有鸡蛋般大小,十分恐怖。
谢玄站在门口,看到这样汹涌的雨势,哭笑不得。
这样的天气,出征是不可能了。到处都是黄汤泥水,道路泥泞不堪,别说人不好走路,就是战车都会陷在泥地里,动弹不得。
人不能和天争,谢玄也只得命令大军原地休整,等到大雨停歇,路况变好在开拔。
短暂的时间,谢玄一点也没浪费,他迅速想到了一个缓解大军缺粮的好办法。
他打上了缘江戍的主意。
众所周知,就地取材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缘江戍既然是戍所,弄出点粮食来,不是易如反掌?
谢玄本来是个仁义的将军,可是面对如此难题,也只得使用缺德的损招了。
他派出士兵在缘江戍境内征集粮食,说是征集,其实不就是横抢。
缘江戍的乡民,日常耕种田地本来就是要给戍所交粮食的,而这些粮食也都是供给到缘江戍暂停的士兵补充粮草的。
可想而知,戍所百姓的手里还能剩下几粒米。
戍所百姓如此困难,但是谢玄还想搞出粮食来,那就是从百姓们的嘴巴里抢粮食,不顾他们的死活了!
这种恶行,只有那些横征暴敛的将军才会做,但是,谢玄也这样做了,他这样顾忌脸面的人,自然不会自己出面。
冒着暴雨,他坦然的将刘春叫来,让他带着荆州兵去抢粮食,他带领的北府兵,却还要落个好名声。
刘春也不傻,你都不出面,我凭什么出面,一甩手,就把差事交给了手下的队主江元生。
抢粮食也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生存,不必刘春多言,士兵们都会拼了性命办事。
还我的粮食!
队主江元生带着士兵们冲进一间小屋,屋里只有一对年轻男女,是一对夫妻,外面到处都是争吵的声音,他们早就知道这些士兵的来意。
江队主进门时,正看到男子抱着自家的瓦罐不撒手,那瓦罐个头也不大,恐怕也只有这么一个,盛不了多少粮食。
够穷的,这家人。
一对男女虎视眈眈的盯着江元生,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士兵,江元生觉得无趣的紧。
就他们两个这副样子,与士兵们抗衡无异于螳臂当车。他走上前来,准备先给两个人一个机会。
“我看你们两个也没什么能耐,赶紧把粮食交出来,也省的我动手了。”
长刀出鞘,江元生采用威吓方式,打算让夫妻俩把粮食乖乖的交出来。谁也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了,怪没面子的。
可惜,这两夫妻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也不肯就范。
听了这话,丈夫将妻子护在身后,高声道:“我们每年都要向戍所交粮食,今年的已经交过了,这些都是我们的口粮,军爷难道也要抢了去?”
江元生皱皱眉,这不是废话吗!
“这不叫抢,这叫收,只要你们乖乖交上来,我们也不想抢。”他摊开两手,先把身后的士兵压制住。
其实,士兵们早就已经蠢蠢欲动。
这么点粮食,以为谁稀罕,几个人上去抢了就结了,还费什么话!
“这是我们的保命粮,就是死,我们也不能给!”男子抱紧了瓦罐,誓死捍卫。
元生哼了一声,颇为不屑。
“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想死,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他使了个眼神,身后的士兵就一拥而上,夫妻两慌了,大叫着后退。
“你们要干什么?”
“还有没有王法?”
夫妻两个抱着瓦罐,节节后退,小屋就这么点地方,很快他们就退到了床边,退无可退。
士兵们冲上前,三拳两脚就把夫妻两个打翻在地,瓦罐落入了他们的手中。
揭开盖子一看,居然只有半罐粮食。
“就这么点粮食,塞牙缝都不够!”
“还当宝呢!”
江元生啐了一口,不屑道:“王法?”
“这世上若是有天理王法,我们还会在这里吗?”
小娇娘肚子挨了一脚,整个人已经爬不起来了,丈夫的情况稍好些,眼看着士兵们要把粮食抢走,屋外瓢泼大雨还在下个不停,他恶向胆边生!
瞅准了瓦罐,猛地扑过去。
“把粮食还给我!”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