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虽然这场雨来得不是时候,而且确实给大军出征带来了不小的困难,进攻襄阳的整个进程都不得不停滞下来。
然而,因为这场雨,大军等来了粮食,还有比这更加让人兴奋的喜事吗?
当然没有!
照理说,几架战车的损失,根本入不了王谧的法眼,对于北府兵来说,也是无伤大雅。
然而,隐隐之中,他总感觉,这个突发事件将会是襄阳之战的隐患。
几个小兵合计了一阵,派出来一个代表。
“据属下所知,大概损失了四架战车,还有很多竹竿、木板也被冲走了,不少箭矢,长戟都淋了雨,损失确实是有一些的,不过,应该可以应付。”
淋了雨?
那确实是个大问题,王谧这样想到。
古代的许多兵器都和木料有关,包括战船、箭矢、甚至是铁头的长戟长矛,只有攻击性强的铁头也不够,这些兵器要想发挥作用,哪个都离不开木头。
而木头遇水就会膨胀,朽烂,铁制的箭头也易生锈,所以,暴雨和大雪从来都是古代行军打仗的大敌。
司马家靠不住
“那些木料,会漂到什么地方?”目光放远,王谧忽然呢喃着这个问题。
“不知道。”
“应该会顺流而下吧。”士兵们上前,向着完全相反的方向看过去,根本没在意。
“那些木料,就算被下游那些人捡到了,他们也用不了了,都被江水拍烂了。”
是吗?
王谧摇摇头,担忧之情挥之不去……
……
王谧的伤春悲秋暂且放下,戍所里头,还有很多比他更加发愁的人。
董福海前脚刚离开,后脚谢玄就露出了真面目。
大袖拂起,棋盘上的黑白子全都被谢玄挥到了地上,叮叮当当一阵响,好似是滚落的珍珠,泛着光芒,散落一地。
那些棋子本来摆在棋盘上,安安稳稳的,没招谁,没惹谁。
谁知,谢老爷一个不顺心,就把它们全都招呼到了地上。可怜谢玄还经常吹嘘是弈棋好手。
实则,他不但弈棋水平一般,对这项运动也没有任何的尊重,打磨的光光亮亮,价值连城的黑白子,被他挥落在地,蹦的到处都是,他却没有任何在意。
“买德郎,你说,司马曜是不是疯了?”
在桓冲等世家老人的面前,谢玄再也装不下去了。司马曜提拔司马道子当尚书,这绝对是触动几大家族核心利益的重大事件,谢玄就是再掩饰,桓冲也能看出,他的内心绝对平静不下来。
桓冲的心情倒是没受影响,与王谢两家不同,桓家人的脑后,总是存着反骨。
司马家那些酒囊饭袋,他们从来也不想一味拥戴。
桓冲弯下了腰,把掉落的棋子,一粒一粒的捡起来,极为有耐心。
“幼度,何必如此?”
“人家老司马家提携自己人,能有什么错?”
“几大世家这些年来,哪一个提拔的不是自己人,不是本族的人。”
“我们都这样想,司马家的人这样想,又有什么错?”桓充的语气特别的平静,就好像局外人一般。
嘿!
这个老头子,他到底是站哪边的?
“没想到,桓将军竟然有如此善解人意的时候。”谢玄的话带着某种轻蔑的语气。
桓冲却丝毫不在意,把棋子都捡起来后,才安稳坐下,并且招呼谢玄也坐好。
“你看看你,都是当主将的人了,居然还这样沉不住气。”
“多大点事。”
“有什么了不得的,都有办法解决。”
小厮递上来两盏茶,桓冲不时啜饮一口,感觉好极了。
谢玄恨恨的敲击着桌面,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不是沉不住气,是不能任由司马家踩在我们头上!”
“买德郎,难道你就不生气?”
桓冲笑道:“那怎么可能?”
“我早就说过了,司马家的人靠不住,不只是我,家兄也说过,当年还邀请你们共同成就大业,可是你们不愿意合作,非要一个接一个的把司马家的傀儡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