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有几个提着水桶的步兵出现在梁成的视野之内,梁成怒道:“还不快点!”
“磨磨蹭蹭的,等你们救火,船都烧没了!”
“是,属下遵命!”
小兵们一个人至少就提了四五个水桶,一路跑过来,累的踉踉跄跄的,辛辛苦苦的赶到,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挨了梁成一顿数落,心里别提多不服气了。
要是觉得他们太慢耽误时间,他行他自己先去啊!
再往前跑五百步,栅栏的那一边,回口江面上到处都是水源,他们骑兵也一样有手有脚,还做不了这个活吗!
若是梁将军能够身先士卒,说不定还能保住几条船哩!
小兵们心下不服,面上还得听着吆喝,按照梁成的吩咐办事。
废话少说吧,兄弟们片刻不敢耽搁,提着水桶就往火场里闯,然而,当他们跑到栅栏附近,眼看就要接触到大火的时候,却顿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
发生了什么事?
怎会如此?
原本高高耸立的双层栅栏,如今早就被挪动的七零八落,成为了毫无阻挡作用的摆设。
不必穿过栅栏就可以看到,在熊熊火光的映照下,江岸边,栅栏后面,楼船的一角向下耷拉着的,到处都是秦兵的尸体。
直到这时,秦兵们才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将军,这绝对不是失火这么简单。”梁成手下的骑兵小将崔延佑如是说道。
尸横遍野,火光冲天的惨状,让一向高傲自大的梁成,也不得不连滚带爬的跌下马背。
“快!”
“快救火!”
其实,江面上可供燃烧的东西实际上已经不多了,在没有人扑救的情况下,大火也渐渐的在熄灭之中,无法和刚才直冲霄汉的气势相提并论。
一部分士兵先行冲进了火场,不管那里瘫倒着多少同袍,他们也只得直奔燃烧的战船而去。
没有了晋军干扰,秦军士兵一桶接一桶的打水,扑救,各种补救措施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火势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应该说,因为没有多少木料可烧,且战船本就是泡在水里,过了那个最高点,大火本来就已是强弩之末,士兵们随便扑一扑,大火就屈服了。
有了小兵们忙活扑火,梁成也就顺势去做别的事情了。对于他来说,还是调查火灾的真实情况更为重要。
氐秦军中有能人
“延佑,依你看,这是谁做的?”
梁成来到一位倒卧在大树边上的士兵面前,士兵的前胸,还插着两支箭簇。
很显然,士兵是力屈而死。
其实,不必明说,这里的情形已经足够给他们答案,身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不管是梁成还是崔延佑,都能够一眼辨认出,这些箭簇属于哪支队伍。
“那还用问,必定是晋军。”
“将军,这可是一件大事,一向胆小怯战的晋军,居然敢偷袭了!”
崔延佑一手握紧,稍一用力,就将两支箭簇一起拔出,几乎就是同时,鲜红的血,便从士兵的胸口窜出。
血虽然还有力量喷出,却已经渐渐失去了温度,崔延佑将那沾满血的箭簇,送到梁成的面前。
忧虑道:“箭簇的形制统一,制造也精良,必定不是出自得胜堡之手。”
“再说,那帮堡民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梁成也不得不承认,燃烧的战船,战死的士兵,全都是出自晋军的手笔。
可他仍然想不通。
“这怎么可能呢?”
“襄阳城的守备如此严密,晋军怎么可能进的来?”
“头上有岗哨,地上还有我们布置好的陷阱,他们到底有什么神力?”
梁成的分析是基于襄阳城的基本硬件发出的,本来也没有什么错。可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襄阳城如今的现状。
襄阳城里,现在还有士兵在认真的守备吗?
“将军,其实我们的守备也不是很严密。”
本来吧,这句话就不应该是崔延佑来说,他毕竟只是个骑兵队主,职位也不高,责任也不大。
这座城池能不能守得住,与他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梁成闻言微怔:“你何出此言?”
崔延佑很无语,这都是明面上的事了,老大居然还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