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要不要派人去得胜堡调查一下。”
所谓调查,赵修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去给得胜堡施加压力的,要是慕容冲没什么事,那大家都开心,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可若是慕容冲有问题,那就别怪秦军不客气。
符睿没有马上应答,心中仍有疑虑,现在具体的情况还没有弄清楚,贸然去得胜堡挑衅,也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再等等,等梁成回来再说。”符睿思忖片刻,终于说出了一句比较有见地的话。
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大将军符睿迈着并不算稳健的步伐,终于回到了正堂,氐秦队主整队上街,很快就把看热闹的乡民们全都送回了家。
他们一个个的凶神恶煞,手脚并用,不是谩骂就是殴打,皮鞭子抽,刀柄打,手无寸铁的乡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没过多久就被他们像赶小羊羔一样赶回了家。
别说是看热闹了,就连蜡烛也不允许点。
这并没有什么理由,目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襄阳城外已经来了大批的敌军,将要攻城。
既然没有危险,那如此高度戒备又为哪般?
暗夜里,襄阳城的乡民们,握紧了拳头,饱含不忿的回到了家中,然而,他们心中的怒火却像那回口方向的烈火一样,越烧越旺,只要有一个机会,便会喷薄而出!
不可一世的氐秦士兵,早就习惯了对乡民们呼来喝去,在他们看来,这些乡民早就已经像小山羊一般软弱无力,哪里还敢反抗,他们就是氐秦手里的小陀螺,让他们怎么转,他们就得怎么转。
氐秦士兵根本就不会想到,就在他们面前,那看似空洞的服从的一双双眼睛,内里早就已经怒火满溢。
只需要一个火星子,燎原大火便可以荡涤一切!
“不过将军,属下还是觉得,得胜堡是个祸患,早些铲除对我们更有利。”
自从氐秦控制襄阳的那一天起,赵修便对几里地以外的得胜堡很有意见。
庞然大物,人口众多的得胜堡,从那一年开始就已经颇具规模,再加之,赵修曾经跟着符睿造访得胜堡。
见过堡主刘方,那刘方生的一副英武之相,绝对不是那种无能鼠辈,只要氐秦可以留他一条命,他就可以仰氐秦鼻息苟活。
如此规模的人口,再加上一位颇具才能的统领,这还不是大祸害吗?
赵修始终想不通,符睿留着这帮人是何目的。
“你不懂,留着他们,比铲除他们,用处更大。”
赵修皱眉,他实在是想象不出,就符睿这颗大而无货的脑袋瓜,能想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道理。
“属下愚钝,还请将军明示。”赵修拱起双手,虚心请教。
符睿抚须微笑,感觉良好。
此刻,他终于找到了那种久违了的,大权在握的领导者的感觉。
“只要得胜堡在,且实力强大,周围的流民就都会去投奔他们,现在我们占领襄阳城,求的不就是一个安定吗!”
“这些流民没吃没喝,远道而来,让他们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力量是最容易闹事的。”
“今天五千,明天一万,四处开花,为了剿灭他们,就要时常出兵迎战,损失又多,动静又大,对秦军来说,总有伤亡,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些人都去投奔得胜堡呢,那就太方便了,我们只要盯住得胜堡,就能保证这些人不出来闹事。”
“这些流民的动向,我们全都知晓,刘方又能管他们吃,管他们住,我们省心省力,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
赵修总算是明白了符睿的深刻用意,算是部分接受了他的做法。然而,既然是部分接受,那就说明,疑虑还是存在的。
“可是,将军就不怕养虎为患?”
一句话,让符睿彻底破功,一切好像都在预言着,氐秦今后的命运。
然而,骄傲自大的氐人很快就会发现,在他们的身边,真正的老虎绝不是得胜堡的堡民,而是另有其人。
氐秦栽倒,慕容得利
同样一座襄阳城,不同的平静安然。
自从慕容冲走后,慕容垂便把麾下的士兵全都放归军营,还破天荒的给了他们一笔钱,让鲜卑士兵也同他们的同僚一样,可以放心大胆的赌钱。
夜幕来临,慕容垂坐在堂中,捏着茶盏的五指,渐渐的收拢,越来越用力。
按照时辰计算,此刻冲儿应该已经到达得胜堡了,堡里的情况如何,慕容冲能够把他的意图全都传达清楚吗?
一想到这些问题,慕容垂便坐立不安。
得胜堡的情形暂且放在一边,慕容冲的状态颇令人担忧,这个人一向办事不牢靠,把这样的重任交到他的手上,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要不是他慕容垂目标太明显,一直被氐秦防备,他真想和慕容冲换一换,亲自去谈合作。
以得胜堡现在的情况,只要慕容垂去商谈,一定可以达成合作。一直以来,堡主刘方就是在卧薪尝胆,而现在,这苦胆也品尝的足够了,时机也成熟了,面对到访的慕容冲,刘方不可能无动于衷。他必定会有所行动。
只要成功调动了得胜堡里的人马,襄阳这边,慕容垂想动手脚就更加游刃有余了。
在襄阳,慕容垂手中大约有鲜卑士兵一万余人。依靠这一万多人,成就大事是不可能了。
充其量能做的,便是以襄阳为据点,做扰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