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腿之下,痛苦的呻吟声逐渐传入了曾靖的耳朵。
他低头一看,一个受了重伤的秦兵,口里喘着粗气,胸口的鲜血正在喷涌而出。
又是一个命不久矣的人!
曾靖挥刀,那马下之人登时就没了声息。
战场上没有仁慈可言,残忍的厮杀,曾靖早就决定了不留任何活口。
或许,对于已经无法存活的秦兵来说,这一刀,反而是个解脱,他应该感谢曾靖,是他给予了他超脱的机会。
连绵起伏的山岗上,远处看是一道道类似山脊的东西,而把视线拉近,就可以发现,实际上每一条山岗之上都是平缓的宽阔的。
战马们昂首挺胸,站成一排,而在它们的背上,晋军将士意气风发的眺望着这一片山岗。
就在刚刚,等候在这里的秦兵还活蹦乱跳,只过了半个时辰,他们便化成了一具具尸体,他们相互依靠,尸身相枕,曾靖长叹一声:“走!”
“我们回城去!”
晋军这边的伤亡也不算小,曾靖主持着把尚有活动能力,伤势较轻的士兵们扛上了马背,由战友们一个搭一个的带回回口驻地。
而那些不幸的重伤员和死难人士,等待他们的或许只能是更不幸的结局……
插科打诨到襄阳
马蹄声笃笃,渐行渐远,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惨烈的战场上,仰躺着,堆叠着的尸体,热气正渐渐散去。
无数双眼睛,有的猛睁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有的沉沉耷拉着,显示着已经了无生机。
一只手,微微动弹了几下,紧接着,紧闭的双眼,也艰难的睁开。
呼……
那小兵还未来得及做任何动作,只沉沉的呼出一口气,苍天怜悯!
他居然还活着!
这位侥幸逃生的小兵,名叫胡吉利,原本是这支氐秦小队中最不起眼的一位。
然而,这口气,这具还能动弹的身子,让他瞬间变得与众不同。
满身的鲜血让胡吉利一时也认为自己是身受重伤,命不久矣,然而,当他彻底清醒之后,他忽然发觉,浑身上下居然一处疼痛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猛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战友的尸体,缓缓坐起。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久久没有答案。
他居然真的没有受伤!
然而,没有受伤的他,又为何会晕倒?
他记得,当一个晋军士兵猛冲过来,就在他的眼前,豁开同伴的肚皮的那一个刹那。
鲜血登时迸发,而他也顺势就掉下了马背。
这之后,他便失去了知觉,什么也不知道了。
如果这位胡吉利是个现代人的话,他的疑惑或许会瞬间就得到解答,他不会知道,在现代医学中,他这种症状早就有了明确的解释。
不过是晕血而已。
算不得什么大毛病,但也正是这个晕血的毛病,在这样决定生死的重大时刻,居然救了他一命。
声息极为微弱的胡吉祥,身上早就沾满了战友们的鲜血,时间有限的晋军士兵,居然没有发现他还活着。
胡吉祥站起身子,踉踉跄跄的向着襄阳城的方向走去。
晋军有了新兵器,崔延佑投降晋军,这些消息,必须及早让符将军知晓……
……
“曹队主,谢将军那边也没有要求我们必须赶到,我们干什么要趁夜行进?”
“实在是不方便。”
空旷的草野上,一小队晋军正在行进之中,他们的脚步缓慢,态度也不够积极。
让人很难看出,他们居然也是要到襄阳城去会师的。
曹清吐了口唾水,不屑道:“你们哪里知道,襄阳城外,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继续在肠径那里磨蹭,等到晋军拿下了襄阳城,可就没有我们立功的份了!”
没错,这一伙人数不多,纪律不严的晋军,正是长久以来被王谧他们丢在肠径附近清理路障的。
从王谧他们分兵开始,掐指一算,也大约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这一伙晋军终于结束了他们磨洋工的混日子历程,从肠径附近,逐渐向襄阳城方向靠拢。
因为肠径是到达襄阳城必经之路中行程最短的一条路,于是,小兵们虽然干劲并不高,还没有快马加持,经历了五天五夜,他们居然也已经到达了襄阳城附近。
“曹队主,被扔在这肠径,我们本来就没有立功的机会了,你之前不是还说,上战场那是送命去的,呆在肠径最稳妥吗?”
“又轻松,又能保命。”
小兵们个个都记忆力良好,没有人忘记老曹之前说过的豪言壮语。
老曹哈哈一笑,企图蒙混过关,当然是不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