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面的谢珏忽然摔了手中的酒杯,言语狠辣,“有何不可,你个老匹夫分明是对我怀恨在心,是你儿子该死!”
高严见状,“陛下您也看到了,幽禁大半年六殿下也并未有一丝悔改,乖戾狠辣,寡德无状。恕臣直言,就算陛下看在昭慧皇后的份上,也不该心软偏袒至此解除禁令,否则我朝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六殿下的毒手。”
下有几个官员应和,“是啊。”
“请皇上三思!”
众多官员心知肚明这高严今日是不会罢休的,毕竟六皇子当初当街鞭打的便是他的儿子。这口气,谁能忍下!
一片混乱之中,一道柔婉抽泣的声音忽然传来,靖宁帝身旁的继后李莲儿拭着眼泪,“都是本宫的错,有愧婉之姐姐的嘱托,没有教导好皇儿,让他犯下如此大错。”
“这与皇后娘娘何干。”
“娘娘无需自责。”
“……”
安慰声层出不穷。
靖宁帝端起酒杯放在嘴边,掩去一闪而过的笑容,浅喝了一口,这才无奈道,“好了好了,众卿家无需争吵。”转头看向谢珏,“珏儿,在景祥宫内多加反省,不得懈怠!”
底下纷纷道,“皇上英明。”
终是一派君臣和乐融融的景象。
谢珏站在一片碎瓦残羹中,冷着眼沉默。
……
天色已晚,靖宁帝便让谢珏在拜恩宫中休息,明日再押解回景祥宫。
夜色幽幽,更深露重,正是四下寂静之时。
房间内吹了烛,漆黑一片。
床上鼓起一道身影,呼吸均匀,看似早已沉睡。忽然门外一阵几乎无声的脚步声过后,窗户被一圆筒物破开,一缕浓白轻烟飘入。
黑暗中,一双深幽难辨的狭长丹凤眼忽然缓缓睁开,余光瞟向窗户,不动声色。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辰,门轻轻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又合拢。
身姿窈窕的女人一边走一边褪下身上的衣裳,妖妖娆娆地走到床边,娇声道,“六殿下……”
身上一股浓重的脂粉香。
见床上的男人无反应,欣喜地掀开被子欲钻进去,下一瞬便被掐住脖颈,瞬间栽倒在地,悄无声息。
谢珏从床上坐起,望着地上躺着的女人,眼睫下压。
李莲儿真是好算计,即便他被幽禁也不放过他。如无意外,明日早上还有一场大戏等着他。母后祭日之时,要其子与女人交合,上演一出活春宫。
到时,这将会是多么荒淫沦丧的一幕。
是他,他母后,乃至整个陈国公府,声名尽毁。
如此阴毒。
英挺的眉头忽然一皱,谢珏闷哼一声,一手撑在床沿喘息。
那迷烟之中掺杂着烈性春药,若是平常,他并非不能屏息排除,只是他如今的身子吃了虚弱之症的伤药,这样烈性的春药,压根不能与之抗衡。
想必继后也知用了此招,必定十拿九稳。且第二日必找借口寻人来捉奸。但她惯常摆出一副慈母的做派,绝不会亲自前来,那只有……
看来,明天果真是有一场大戏,谢珏狭长双目掩下。
身体里密密麻麻的痒意如跗骨之蛆,游走于四肢百骸,谢珏额上热出了一层热汗,不可抑制的情动源源不断地往身下涌去……无论如何也不能疏缓下去,几欲令他失去理智。
云泠这段时日为了照顾六皇子很是疲惫,今日本早早睡下。
被子单薄不足以御寒,云泠每晚都将冬服都压在被上,手脚蜷缩在一块睡上许久才能勉强有些热气,睡得不算安稳。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枯叶被踩碎的声响,步伐急促,云泠立刻被这不同寻常的脚步声惊醒。
她来景祥宫这么多日,晚上从未有如此动静。而六皇子今日并不在,那会是谁呢?
脑海中一瞬间掠过许多猜想,首要的便是要保护好自己。悄悄起身,云泠拿起床边一块趁手的竹帚躲到了门后。
……
谢珏一路前来,从一处偏僻的墙壁跳下,门外并没有守卫。
从胸口一直往下,被烈性药挑起的火热,冷白的皮肤逐渐变红,连高挺的鼻尖也溢出汗珠,那种快要被吞噬的灼热快要令他压抑不住。
刚推开门,头顶一道细长的阴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谢珏利落挡住挥开那扫帚,伸手握住一截暖白的手腕,一个转身把人抵在墙上直接捂住她的嘴,“闭嘴,是我。”
云泠只低低地唔了一声,柔软的红唇被他的手掌紧紧压着,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眨眼。
谢珏借着月光看清她的脸,眼眸水波盈盈,带着惊颤一动也不敢动,像只受了惊的猫儿。
谢珏的语气不太好,透着怪异,忽然用力松开手推开她,“去给我打水,要冷的,动静小一点,别让人发现。”
说完便抽回了手,拖过脸上的衣袖却仿佛带着闷闷的热气。
云泠听出了他的声音奇怪,也发现了他身上的异样,连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