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太子说,“孤已经让人查过了,这里也没有人见过你的平安符。”
云泠一愣,“殿下怎知我是想问这个,又怎么会让人去查……”
谢珏转头看着她,“你既然想找回自己的身世,那孤便也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云泽颇大,短时间内恐怕不能查完。等回了京城,孤会派最擅长追踪的锦衣卫来查。”
怔怔望着他一会儿,云泠喉咙动了动,没想到他会如此上心。
抿着唇,唇角浅浅扬了下,“多谢殿下。”
谢珏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云泠放下整理好的包裹,走到他身边又问,“殿下此行去往泽州,查出白银藏匿之地便要返回京城了么?”
谢珏,“怎么,你舍不得这里?”
“不是,”云泠摇了摇头。
主谋已经落网,白银案了结。她却还有一心愿未了。
若回了京城,以后恐怕就很难再回来了。但若是不完成这个心愿她此生难安。
她从包裹里拿出那个她做好的泥人,背后刻上了吴生平三个字,“这是我师父的名字。殿下还记得么,我在宫中有个师父,是个养马的。他的家乡就在泽州下面的彭水县,他的心愿就是有一天能够回到彭水,落叶归根。我出宫时不能把他的骨灰带出来,便做了这个泥人,还打算给他立个衣冠冢。也算是了了他的心愿。”
还想替她师父从他伯父手中追回师父的卖身钱和家里的地契田产。
其实这次他若是不来梅阳县,云泠本在梅阳县安稳了也是打算要去彭水县看看的。
以前不去是因为她刚到梅阳县不够安稳,还在被通缉,自然不好露面。又打听到把师父卖进宫的伯父一家过得风生水起,还是一方父母官。她无权无势,民不与官斗,去了也是徒增伤感。
他有些话说得对,在这世道若是没有权势,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何况是为亲人复仇呢。
但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他怎么也不会让她轻易离开身边。所以她之前故作要跑让他怀疑,他误会了她,自然对她心怀愧疚。就是为了现在能够提出这个要求。
这次回京以后怕再没机会来了,她不想留遗憾。
所以彭水县她一定要去。
可是他现在要去泽州审讯秦毅,自然是没有空陪她去的,只能她自己去。
“我就这一个心愿,殿下答应了我吧?”云泠见他不说话,着急地握住他的手,“若殿下担心我的安全,可派人保护我随我一同前去。”
这情形,和她当初要去观云寺时多像,可是这次她没想跑,却也能明白他会怀疑。
“我真的只是想亲自去为师父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刚好还能借殿下的势比我自己一人要简单些。以后离开云泽恐怕就没机会了。殿下监国,白银案一了结就要返回京城,哪里有时间再陪我去彭水县耗费时间?”云泠认真解释道,“所以趁着这个时候,殿下去查白银案,我将彭水县的事情了结便回泽州与殿下汇合,两全其美,不是正好?”
谢珏沉着脸,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拉开,“此事,孤不答应。”
云泠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低下头,“殿下难道不知道师父对我有多重要,我只是想要完成师父的心愿。否则以后回到京城就没有机会了。”
“以后有时间,孤可以再带你来云泽。”谢珏转过身背对着她道,“你师父的骨灰孤也可以令人把他从京城带到云泽安葬。”
“殿下是太子,以后是皇上。君临天下,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来这千里迢迢的云泽。”云泠望着他,“多谢殿下愿意帮我将师父的骨灰移出来,只是师父养育了我许多年,我若不亲自去一趟了了师父的心愿,岂非忘恩?”
“你已亲手替他报了仇就是报恩,至于其他事,孤会让人替你去做。”
“可是……”
“没有可是,前往泽州的车马已经准备好,不容再议。”
他径直走出了房间。
云泠站在原地,停了好一会儿。
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一开始不答应她是想过的,毕竟她之前跑过一次,可是她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坚决。即便她再怎么请求也不允许。
其实她已经在他掌控中了,想逃也不知道往哪里逃。更何况彭水县山高路远,她又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去那里逃跑。
他肯定是知道的。
可是即便这样,他也不许她去。那她该怎么办呢?
师父的家长她怎么可能不去?她现在只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提早动身去彭水县,总是想着要准备好一些再有把握一些,毕竟她要面对的是有权势的官员,而她当时只是一低贱的商户。却没想到忽然被他撞上,便是想去也不能成行了。
她收拾包裹的时候带了她给师父做的两身衣裳,又学习捏了一个泥人,用来立个衣冠冢。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师父的卖身钱田产地契从他大伯手中夺回来,也能告慰师父在天之灵了。
可是他若不答应,她就什么也办不到。
在房间里不知道思考了多久,门突然被推开,安公公带了两个侍卫来抬箱子和包裹。走到云泠面前说,“还请姑姑尽快上马车吧,殿下在马车里等你。”
云泠没办法,只能先出去。
客栈外已经停了辆繁丽的马车,裴远站在车外正向着里面的太子汇报消息。
大抵是在说一些关于曹志平的后续之事。他们这一路实则都非常赶,在典济也不过耽搁了两天三夜罢了,以最短的时间将案子查完。
他来云泽查案很有效率,时间都在他计算之内,毕竟是一国太子,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案子离京太久。可见他确实是没有时间再滞留个十天半月与她一同前去彭水县的。
只能她自己前去。
她也想自己去,想自己亲自去把师父的遗物家产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