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泠心乱如麻,脑海里思绪更是混乱不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已至深夜。云泠缓缓将脸趴在手臂上,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睡梦中却不甚安稳。
一支利箭从她眼前穿过,有许多人冲过来要来杀她,血,遍地都是血,铺天盖地将她密密麻麻笼罩。
囚禁着她,让她无法挣脱,几欲窒息。
她低头,发现自己双手也站满了血,一抬头才发现是他胸口的血,他就在她面前缓缓倒下。
她被这噩梦缠着锁着,无法醒来。
药力过后肩膀上伤口的阵痛让谢珏缓缓睁开了眼睛,停了一会儿,转过头就看见她趴在床边,光洁的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皱着,看着并不安稳。
像是做了噩梦。
谢珏刚伸手过去,就见她听见了动静惊醒了过来,抬起脸,眼眶都是红的,头发被汗浸湿,看上去受了好大的惊吓,眼泪不自觉滑落下来也不知。
见他醒了便着急地问,“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珏拉住她手腕,只说了两个字,“上来。”
云泠犹豫了下,便脱了鞋,躺到了他身边。
他转头静静看着她,“怎么脸这么白,吓着了?”
云泠轻声道,“刚刚做了个噩梦。”
她经历过许多次危险的时刻,早已不会轻易被吓着。可是她刚刚,还是做了噩梦。
又担忧地问,“殿下伤口如何了,是不是痛了?要不要我去叫张御医进来?”
谢珏不让她动,“孤不痛。做梦梦见什么了?”
一个箭伤而已,还算不得什么。
“梦见了一群要刺杀我的人,又梦见殿下满身是血。”惊惧的感觉似乎还围绕在心间。云泠额边的发湿了,眼眸里蕴着水光,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那群刺客是冲着她来的,若不是他,她已经丧命了。
“孤没事。有孤在那群人伤不了你。”谢珏看着她发白的小脸,眼眸都暗了,声音缓了缓,安抚道,
“别害怕,孤不会让你有事。”
云泠身体怔了怔,眼眶泛红。片刻后转头把脸埋进他颈窝,柔软乖巧。轻轻道,“嗯。”
她的呼吸打在他脖颈,轻浅平稳。
终于慢慢安稳下来。
谢珏将她纤柔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发,闭了闭眼,“不许再哭了。”
“孤实在见不得你掉眼泪。”
谢珏中了一箭,虽然他不在意,但伤口颇深,失了好多血,身体也有些虚弱无力。
强行打起精神把她安抚好,才对外面说了句,“让他们都起来。”
门外传来飞鹰等人郑重感激的声音,“谢殿下。”
谢珏没有受伤的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很快又睡过去。
房间里渐渐安静下来,他平缓温热的呼吸落在耳边。
云泠静静窝在他怀中,精神已经松弛平静不少。闭上眼几欲睡着。
忽然间想起什么,睁开眼睛,怕牵扯到他的伤口,轻轻地将他手臂放下,从床上起身。
她刚刚让安公公去帮她烧热水了。
走到门外,受罚的飞鹰等人已经回去。
今夜裴远在外面亲自值守。见云泠出来,“姑姑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云泠摇了摇头,“殿下已经睡着了。”
裴远放下心。
云泠看着天上的月亮,“裴大人知道那群刺客是什么人么?”
裴远摇了摇头,“那几个刺客都已经关进牢里,暂时看不出底细。”
云泠心里却已经隐隐有所感觉了。
她从彭水县回来便引来了刺杀,吴有龙一家已经身败名裂倾家荡产,是没有那个实力叫来这么多刺客报复她的。吴家村的村民更不可能。
唯一的原因便是她在吴家村掉的那个平安符,暴露了她的身份。
这群人跟着她来驿馆却连这驿馆里住着太子都不知,不然也不会带那么少的人,所以必定不是官场的人。来追杀她的,恐怕是林氏家族的人,要杀她灭口。
这说明,她父母的身份在林氏中或许不低,不然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
她大致了解了下,林氏虽然祖上出过几个大官,但到了林氏上代家主这一代,已经趋近于从商,是这云泽的首富。
来刺杀她,不为权,便是为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