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来猜猜,”萧明容双掌合十,“能做出这种事的,该不会是陈国公家的陈世子吧?还是忠勇侯家的小侯爷?”
萧明容一连说了几个人名,都是在这京城有名的潇洒浪荡人物。
也是,能想出大手笔为心爱的女子办灯会讨她欢心这种事的,必定是一些风流公子哥了。
云泠听明容头头是道的分析完,也觉得甚是有道理。
被姐姐赞同了的萧明容胸口都骄傲得挺直了,发誓今天一定要看到那个公子哥的庐山正面目,肯定是她猜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
两人一起在街道上逛着,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小厮。
明容看见有卖糖葫芦的大爷,闹着要吃,云泠便跟她一起去买。
这大爷的糖葫芦在京城卖了十几年了,颇受小姐郎君们的喜爱,不仅做得好吃,样式还多。更比别人心思巧些,还做了些时令水果的糖葫芦出来卖。
明容正认真地在挑选自己想要哪一个,忽然一道熟悉的,略带气愤的声音传来,“喂,踩到人要说对不起你不知道吗?”
声音离云泠也不远,偏过头一看,不远处一个卖玉佩的小摊前吵吵嚷嚷的,很快围了一群人。
明容听到热闹,连糖葫芦也不买了,好奇地往那边看去,“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
说着拉着云泠脚步轻快地去看热闹。
这一看发现,还真是熟人。
云泠本就觉得声音有些熟,只是街道上人声鼎沸太嘈杂了,没听清楚而已。
没想到真的是春香。
已经有好多人听到声音围了过来看热闹,沈春香却是一点也不虚。
沈春香本来是对灯会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的,是表妹非要来,她才不情不愿地陪同。
只是现在,一贯喜欢指手画脚发表高见的表妹像个鹌鹑一样躲在她身后,话都不敢说了。
只因为对面的人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的锦衣卫指挥同知,裴远。
裴远是谁?
恐怕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可是太子殿下一手提拔的心腹,短短时间连升两级,锦衣卫里出了名的‘阎王要人三更死,他二更就送人上路’的冷面杀神。
别说是闺阁小姐,就是寻常官员见到了他,都不敢大声说话。
夜间小儿啼哭,只要在他们耳边说句‘再哭就让裴远来了’,立马乖巧。简直可以说是小儿止哭的利器。
沈春香的表妹从莹此时都吓得魂不附体了,躲在沈春香身后,手指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害怕得小声地说道,“表,表姐,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没事的……”
那裴大人腰间的刀多大啊,万一惹恼了他一刀下来命都没了。
表姐虽然武功也高,但一看就打不过他的。
事情的起因是沈春香和从莹出来看灯会,灯会还没开始,便在路上逛一逛,看到这玉佩摊子还不错,停了下来挑选。
本来都好好的,从莹的手帕掉了,蹲下身去捡,却被匆匆路过的裴远重重地踩了一脚。
头也不回就要离去。
他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这一脚将从莹的手都踩得红肿了,痛得要命眼泪巴巴的,竟然连个道歉都没有就要走。
也太目中无人了。
沈春香立马就怒了。
她的表妹,她自己平时骂一骂欺负一下就算了,还容不得别人欺负到她头上。于是立马上前拉住裴远的手臂不让他走,眉头都竖了起来,“不许走,你给我道歉!”
从莹见状小心肝都颤了颤。
裴远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街拉住他,立马皱了皱眉,“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沈小姐放手。”
哟,还认识她啊,那更好办了。
“我就是不放手,你又能怎么样?怎么,裴大人要杀了我吗?”
裴远还有要务在身,可没时间和她拉拉扯扯,“沈小姐再不放手,那就恕裴某不客气了。”
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
更何况这沈小姐强悍得很,也不是需要怜惜的人。
“不客气?来来来,你告诉我你能怎么不客气?”沈春香冷笑了一声说,“不要以为你是锦衣卫人人都怕你,锦衣卫就能不遵守王法了?锦衣卫就能故意把人家闺阁小姐的手踩肿了连句道歉都没有了?锦衣卫就能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了?”
“我们在京城也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由不得你这么欺凌。大家伙说是不是啊?”
“说得对!”人群中响起一片指责声,起哄声。
裴远几个手下立马凶神恶煞地去驱赶,众人见状顿时不敢吭声了。
沈春香更生气了,“怎么,还要堵上大家的嘴不让说话,也不让大家打抱不平啊?你们锦衣卫还真是——”
裴远道,“沈小姐,刚刚裴某没看到你的表妹,不小心踩了一脚是裴某的错。裴某有要务在身,恕裴某不奉陪了,也请沈小姐不要得理不饶人。”
沈春香火更大了,“你也知道我得理啊?我无理还要辨三分呢,有理当然不饶人了!”
“你——”裴远冷漠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一丝龟裂,他是个武将,并不擅长嘴皮子功夫,到最后只重重地说了句,“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