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2)

“来试药。”

晚晚怔怔然,摇头。

“容厌,你疯了吗?”

容厌微微挑眉,“叶晚晚,你是不是真无法无天惯了?”

晚晚眼底藏着恐惧。

“什么时候的剑伤?把肉剜去,把手臂砍了,或许来得及……”

听到她这句话,多柔弱的小女郎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容厌忍俊不禁,“那真是不巧,现在把孤的手臂砍了也来不及了。”

晚晚拼命摇头,她全身微微颤抖,神色间的恐惧再也藏不住。

“我去找太医令……”

容厌笑着拉住她,将她抱到膝上,冰凉的手指拂过她脸颊,在她耳边温声道:“太医令的方子可治不了疫毒,你手中的药方,才有可能救得了人。如今有人可以为你试药,你不愿意试?”

晚晚却颤颤摇头,她眼中几乎哀求。

“不行的,我不能拿人试药。”

她不能。

晚晚仿佛全身都痛起来,抬手捂住耳朵,整个人蜷缩起来。

“师父他不让我拿人试药,我不可以。”

容厌低眸看着她,忽然笑了出来。

她好像没了隐藏。

她那么大的反应……原来,只是觉得不可以拿活人试药而已。

容厌低低笑了一会儿,温声软语地抬起晚晚的脸颊,哄着道:“为什么你师父不让你试药?这个时候了,只有你能试药救人。”

晚晚拼命摇头。

发现她曾诱着欺负她的人给她做药人后,骆良灌了她一副药,她疼了整整一夜,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

为医者,切不能做违背人伦之事。

她屡教不改,于是做一次,骆良让她几乎死一次。

直到她再不敢做,将道德良俗刻入骨子里,平淡却安稳,成了江南受人尊敬的小医圣。

容厌捏着她的下颌,让她看着他,“为什么不可以?”

晚晚还是摇头,嗓音颤着:“这方子多半会要了人命的,就算瘟疫、就算非要我试,兔子呢,我只要兔子。”

容厌叹了一口气。

“你不可以拿人来试药,我不一样。”

晚晚咬紧唇瓣,眼睛睁得大大。

被砍伤、即将染上瘟疫的是他,试药的也是他,却仿佛她才是那个被折磨的。

她低声恳求,“容厌,容容,我真的不行的。”

容厌莞尔道:“罪大恶极之人,人都怎么说来着?畜牲、禽兽不如、妖邪、伥鬼……不觉得这才是我吗?”

他几乎蛊惑道:“或许别人都不能被试,可是我可以。晚晚,你不是在做坏事,你是救人,五城之人的性命。而对我,你不用有任何负罪,我是罪孽,你可以是神罚,是圣者。对我,你不会有任何业果。”

晚晚望着他,几乎呆滞住。

她全身好像又疼起来。

如同被烈火灼身,被针尖刺入,身体被骆良训出来的疼痛本能在阻止她。

她难受地眼中几乎有泪,“你逼我。”

容厌笑起来,似乎很是开心的模样。

“这是逼你吗?”

他托腮打量着她,从她恐惧颤抖的眼神,到几乎痉挛的手指。

他的目光划过她每一寸,似乎要将她剥开来看个透彻。

她的反应怎会那么大?

容厌指尖轻轻点着她肩头,有条不紊地思索。

她拿人试过药。

她如今不敢了。

他血液忽然奔涌起来,就像是幼时裴露凝握着他的手杀死那只兔子一般,那年,他释放出了什么东西。

而此刻,他又碰上了另一处笼门。

这样的笼子,就要撕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