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2)

张夼好奇的问:「这东西很少见,千金难买,你那来的?」

「他送我的。」

张夼倒吸一口气,「哎呦他可真大方。这玩意可以做传家宝的,能用数百年。」

青檀嘁了一声:「我被他抢走的东西,可比这个辟邪珠要贵重的多。」

张夼被吊起了好奇心,眼巴巴问:「什么东西?」

青檀往外走了两步,回眸冲他顽皮狡黠的一笑:「不能告诉你。」

张夼:「……」

10

两人在鬼园门口分开,张夼去县衙找沈从澜,青檀回风云镖行向江进酒复命。

路过普渡寺,她顺便看了一眼粥棚。

讨饭的乞丐们已经散了,蓬莱和老常正在收拾粥桶,准备往车子上放。李虚白依旧坐在粥棚里,旁边围着两三个乞丐,他竟然正在给一个老乞丐号脉。

那老乞丐脏兮兮的头发纠缠成一块灰饼顶在脑袋上,一张树皮样的老脸,因为脏污不堪,五官显得模糊不清。而一尘不染的李虚白居然毫不嫌弃的将手指搭在他乌黑的手腕上。

他如此讲究一个人,竟然不嫌脏给乞丐义诊?

这李大善人的名号竟然是这么来的?

青檀又好奇又诧异,站在路旁一棵菩提树后,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那双手不愧用过几十种膏脂,修长干净,冷白无瑕,对比那乞丐乌黑的手臂,仿若煤炭上落了一块白玉。

「没有大碍。这些药丸你服用两日。」

「多谢多谢。」

旁边一个老乞丐迫不及待的将裤子挽起来,「李大夫你看看我的伤。」

「这是被狗咬了?」

老乞丐叹道:「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跑不快就被咬住了。」

「富贵人家大多养狗护院。你日后小心些。」

李虚白从药箱里拿出药粉替他上药。

乞丐脏污不堪,伤口狰狞丑陋,李虚白的表情看上去并无不适,更无厌恶不耐。

这男人真怪,淡漠高冷如苍穹的一轮孤月,却有着悲悯炙热的人间心肠。

青檀原本对他胡乱撒钱的做派看不惯,加上他一个男人过分讲究,用几十种膏脂保养双手,此刻却不由生出好感来。平心而论,即便是她,也很难对一个脏污不堪的老乞丐做到如此。尤其是他,衣着洁净,不染尘埃,一看便是个有洁癖的人。这份医者仁心,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心生敬意。

青檀回到风云镖行,江进酒正打算派阿松出去找她。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张夼也早该到了,怎么也不见人?」

青檀跑了一天口渴难耐,先倒了两杯茶喝,方才开口道:「我已经见过张夼。他昨天半夜便被沈从澜薅起来,今儿一早就到了幽城。」

江进酒问:「然后呢?」

青檀不急不缓的把然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讲完。

江进酒有点不满沈从澜使唤他的人,直言不讳道:「你和张夼是风喉,不用多管闲事替沈从澜找什么证物,破案是他的事。我们要查明的是青天塔上究竟有没有神仙。」

青檀瞟了一眼江进酒,问道:「那师父您说怎么查?要不师父在青天塔顶上打个地铺蹲守神仙?」

江进酒:「……」

青檀解释道:「不是我们多管闲事替沈从澜破案,是这两件事分不开。想知道青天塔上究竟是人还是神仙,只能从他指明凶手的案子入手找线索。」

江进酒刚刚被她呛过,有点赌气的问:「那你忙活一天,找到线索了吗?」

青檀好整以暇的点点头,「当然,我至少找到了一条。」

江进酒一听气也消了,「快说说看。」

青檀道:「青天塔上的仙人之所以让百姓深信不疑,因为他有四样神通。一是他能断出冤案指明真凶,二是仙人信半个时辰后变成无字天书,三是,他能给受害者家人托梦,四是他能判别投仙人状的人,是不是真有冤屈,愿意踩铁钉板以血诉冤。」

江进酒点头:「不错。」

青檀轻轻一笑,「第四样,不必是神仙,凡人也很容易判别。」

「如何判别?」

「很简单。踩着铁钉板上顶层的人,因为铁钉板刺破鞋底疼痛难忍,必定要双手扶墙,墙灰一碰就沾了满手,投仙人状时自然也会沾上。所以拿到仙人状的人,只要看到纸上沾有红墙灰,自然就知道,这人是踩着铁钉板上来的。」

江进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单凭这一点,还是不能证明他是凡人。四样神通中,指出真凶这点最为诡异。比如乔娘子这个案子,他怎么会知道温秀才是凶手呢?」

青檀思忖片刻,「如果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又恰好见到温秀才做过某些事,便可以推断出他是凶手。」

「此话怎讲?」

「比如,他碰巧知道温秀才偷书坊的毒药,又碰巧知道他去鬼园,乔娘子被狗咬死后,他在鬼园发现了温秀才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从而推断他是凶手。」

江进酒摸着下巴,期期艾艾道:「这么多碰巧……也太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