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2)

取信人不来拿解药,那送信的人还会来吗?两人是不是同一人?

忽然之间,青檀警觉到风中有一股气流异动,偏头一看,赫然发现一个不明物体破空而来。

那东西玲珑剔透,寒光闪闪,快如闪电,犹如一支利箭径直射向张夼。张夼下毒厉害,武功寻常,青檀担心他闪避不开,立刻从藏身处飞身而出,一刀挑开了射向张夼的东西。

啪嗒一声脆响,落在地上的竟然是一只用冰雕成的鸟儿。

薄如蝉翼的身体,玲珑剔透,精巧绝伦,让人惊叹世上会有如此精妙的刻工和刀法,而诡异的是,在触手之际,那只冰鸟迅速化为一滩水。

放在鸟身里的一个纸卷,落在青檀的手心里。

青檀展开纸卷,看到殷红如血的三个字,「高云升」。

这是一封仙人信。

杀害高云升的凶手,是高云升。

34

张夼站在她旁边,见到这三个字不由一怔,「什么意思?自杀?」

青檀点了点头。

显然,送信人发现了高家附近的埋伏,所以把青鸟换成了冰鸟,以防青鸟被截,留下证据。冰鸟一拿到手里就会融化,和仙人信半个时辰后变成无字天书的目的一致,不留一切痕迹。

江进酒从藏身处闪出,悄声道:「他不会来取解药了,把信塞进高家大门,我们撤。」

趁着天色还未亮,众人悄无声息撤离了高家。忙碌一夜一无所获,大家心里都不甘心,却又想不明白那里出了纰漏。

卫通忍不住道:「取信人不来拿解药,是不是没来得及到高家就死了?」

张夼气的咬牙,「不会。中了牵魂丝并不会立刻毒发而亡,给他留了时间就是为了让他来找我。两个时辰都来得及他赶到京城了,他爬也能爬的到!」

卫通顺着他的话突发奇想,「他不会去京城求人解毒了吧?」

张夼瞪着眼睛,「那不是在赌命么?我在信上,写明此毒唯有我可解。」

阿松道:「会不会他根本没有去取王氏投的仙人状?所以他没中毒?」

这也有可能。因为王氏去衙门闹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晓她不认可儿子的死因,所以她去青天塔投仙人状,不必取信也知道她是求仙人告知所谓的谋财害命的凶手。

江进酒道:「我们去青天塔看看。」

青檀看看天色,「我得回书坊。天快亮了,不能让莲波发现我一夜未归。」

江进酒道:「你先回去吧,我和张夼卫通去查看。」

为了不惊动书坊的人,青檀从后院翻墙而入溜回卧房。路过莲波的房间,青檀想到了方纔的那封仙人信。

她的直觉告诉她,高云升的死不是自杀,但是一向断案如神,从不出错的「仙人」却给出了自杀的断言。究竟是她的直觉错了,还是「仙人」错了?

如果是「仙人」错了,那只能说明莲波和仙人有关。高云升的死,必定是仙人所为。他究竟用了什么方式杀掉高云升,目前是个不解之谜。更让人不解的是,仙人为何要杀掉高云升?他已经犯了死罪,在劫难逃。仙人为何等不及要提早除掉他?难道是为了莲波?

莲波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家女郎,生活简单,循规蹈矩,为何会和仙人扯上关系?

青檀脱掉外面的夜行衣,躺到床上按了按眼穴,一宿未眠,倒也不困,只是聚精会神的盯了一夜,眼睛十分乏累。

取信人没来,要么他百毒不侵,要么已经解了毒,要么就是……死了。死了的可能性不大。百毒不侵的人,她也听过传闻,前朝的苗神谷有一种蛊专以毒物为食,种在体内可百毒不侵,不过苗神谷早已被毁,这种技艺也已失传。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替他解了毒,会是谁呢?

青檀不由自主想到李虚白,那天她在楚长河墓前中了毒箭,就是李虚白替她解了毒。只不过,飞爪箭上的毒医馆的大夫也能诊治,而张夼的牵魂丝是独门秘药,李虚白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恐怕老堂主白三省都未必能做到。

冰雕的那只鸟,又会是谁的手笔?李虚白的书房里有个木箱,里面放着很多的工具,但明显是用来做木工的。而且,李虚白的那双手,她亲自摸过,光滑如玉,手心里没有一个茧子,显然既没有做过粗活,也没有握过兵器,怎么可能是他?

蛛丝马迹,似乎和李虚白有关,可是推敲之下,却又因为无法成立的条件,而显得和他无关。千头万绪,扑朔迷离,真是绕的人头疼。

青檀是个逆反的个性,越是难解的谜,越是会勾起她的胜负欲,李虚白,这个看似一张白纸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一张白纸?

江进酒带着张夼进了青天塔,留下阿松和卫通在外面守候。

上到第二层,江进酒停住脚步,指着楼梯上的一些灰粉,还有横在眼前的一根丝线,对张夼道:「昨夜我在这里撒了一些留踪粉,你看,粉上没有脚印,丝线也在,说明昨夜没有人从塔底上来。」

「我们上去看看仙人状还在不在。」两人疾步登上塔顶,张夼一跃而起,倒挂金钟,扯过铁索一看,木箱里空空如也,那份仙人状已经被取走。

张夼立刻从袖中拿出瓷瓶,想让蛊虫去追踪取信人,诡异的是,蛊虫和上次一样,丝毫没有反应。

这就奇怪了,既然取信人没有从塔底上来,必然是从施展轻功从塔外攀缘而上,再翻窗进来。进出窗户之际,必定会沾上招蜂引蝶,为何蛊虫毫无反应?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毒王被人连着摆了两道,简直是奇耻大辱。

张夼一夜未眠,提心吊胆的当了一晚上诱饵和目标,现在彷佛被人啪啪打了两记耳光,脸都气红了。

江进酒见状,立刻搂过他的肩膀,笑哈哈道:「走,我请你们喝酒吃饭去。」

抠门老大,关键时刻还是大方的。

张夼闷闷不乐的跟着江进酒下了青天塔,大吃一顿后,回到镖行倒头就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他睁眼一看,吓了一跳,青檀竟然神不知鬼觉的在他屋里坐着,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哎你怎么能不请自入啊。」

青檀一脸无辜的举起右手,「川哥你看,我敲门敲的手指都青了,你都听不见。我只好不请自入了。」

「可能是喝醉了加上一宿未眠,睡的有点死。」张夼忙不迭的从她手里抽出话本子合上,「你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