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猝然握紧,指节逐渐泛白,被发现疏忽大意心跳骤然加速。
“接下来这个组合的趋势会越来越明显,因为我们的价格即将突破明珠集团给我们的收购价,价格见顶回落。”
宋且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在耳膜震颤着,睫毛轻颤,侧眸看向陆北淮。
陆北淮往后陷入座椅,对上宋且看过来的眼神,神态自若:“宋特助,怎么办,我们被狙击了。”
这句‘怎么办’,漫不经心得让人感觉不到被狙击做空的危机感。
宋且深呼吸,紧握着鼠标,盯着还在缓慢变化着的k线图。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没看见这条线呢。
再狡辩都没有用了,是不能狡辩,因为科文药业即将被机构做空,接下来很可能陷入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中,先不论对方要用什么方式都会对科文药业造成打击,造谣就是一张嘴,想要诬陷一家公司财务造假很容易,可是要证明公司没有财务造假则是需要很长时间。
也就是如果一旦发生,他可能会损失惨重,不仅如此,还可能被红羽资本解雇,并承担科文药业所有损失。
他试图克制的紧张情绪不料铺天盖地的弥漫,深陷粗心大意的自责中,一边觉得自己不可能那么粗心,一边是被点出失误的难堪。
那只握着鼠标的手颤抖得厉害。
宋且正想着怎么处理,就感觉到宽大的掌心覆盖上他握着鼠标的手背,一愣。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我们被盯上,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问题被发现。”陆北淮握住这只抖得发冷的手,带着这只手一同握着鼠标,指向某个位置。
宋且怔住须臾,难以置信地看向陆北淮:“……你要申请暂时停牌?”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既然我们已经发现这个隐患,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不是下午就是今晚会被爆出没有任何证据的‘真凭实据’,依然会对我们的股价造成影响,宋且,你遭得住这个损失吗?”陆北淮侧眸反问。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仿佛连对方急促跳动着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且抿住唇,眸底荡开涟漪,最后垂下眸,轻轻摇头。
他没想到自己会犯下那么低级的疏忽。
科文药业竟然要被机构狙击做空,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可是他最清楚,这是他亲自审核的上市公司,有没有什么纰漏他怎么会不知道,可就算他知道又能怎么样,毕竟自己刚弄完一个做空报告,要知道不论是有证据还是没有证据全靠一张嘴,都会给对方造成股价动荡。
陆北淮起身将椅子拉开。
宋且见他这样,有些不知所云,然后就被握住肩膀,轻轻往下一压,坐到总裁的办公椅上,心头一颤。
“还来得及。”
宋且感觉到宽厚的臂膀环过他的肩膀,握住他右手边的鼠标,从前感觉到压迫的体格却在这一刻像是安全屋,他见陆北淮打开文档,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发抖的双手放到键盘上。
“宋特助,现在还不到紧张的时候,你最清楚科文药业有没有问题,申请停牌后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我们真的被爆出财务造假,那你需要对他们的质疑逐一展开反驳,我们要做好准备,用数据和交税记录说话。”
陆北淮见宋且的手抖得那么厉害,侧眸看他自责得快崩溃的样子,笑了声。
宋且郁闷死了,欲哭无泪,听到陆北淮在耳边笑他,往旁看他一眼,见陆北淮还笑,更伤心了。
懊恼得低下头,用额头撞着桌沿。
撞了两下额头就撞入了略带茧的掌心。
陆北淮用掌心将这颗脑袋托起,再用另一只手捏住他后颈,让他看着电脑:“宋特助,要记住,我们停牌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有重要信息公布。”说完,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宋且颤抖的肩膀。
这双宽大的手像是支撑着的力量。
就算是做错在前。
宋且努力地平缓着心情,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情绪波动,感觉到握着肩膀的手那么强有力的撑住自己,他将手放到键盘上,接下来要写的就是申请书。
“那我们有什么重要信息公布?”他扭头问了句。
陆北淮对上宋且询问的目光,仰头望向自己时,是他很少见的求助,这家伙是真的害怕了,做空人家的时候拿自己做数据,轮到自己失误时慌得浑身发抖。他不动声色的沉下气,将宋且的脸别回电脑前,俯下身,脑袋停在薄肩上空,跟他一同看着电脑。
“明珠集团将收购科文药业,申请暂时停牌。”
宋且手指僵住须臾,猛地扭头看向陆北淮:“……你真的要卖掉科文药业?”
“嗯。”
宋且顿时慌了:“我觉得还不用到这个程度。”
“那你有什么办法,我们确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重大事件去申请停牌才不会造成投资人的恐慌,你就不害怕承担所有结果吗,宋且,你承担得起吗?”陆北淮注视着近在咫尺这张脸。
宋且沉默须臾,胳膊抵着桌沿,垂下眸:“……为什么。”
“为了你。”
这句话不轻不重,落在耳畔,心头重重一颤。
身娇体弱66
“写吧。”陆北淮将耳朵那抹绯色收入眼底,直起身,端着咖啡倚靠在桌沿,长腿随意微屈:“就在这里写。”
宋且手放在键盘上,抬眸看他一眼。
陆北淮被这求助地小狗眼神看得想笑,他克制着唇角的弧度,低头抿了口咖啡,随即直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我不看,你自己写吧。”
“陆北淮……”宋且小声喊了声。
“宋特助,现在是上班时间,喊我的名字不太好吧。”陆北淮背对着办公桌站在窗前,唇角上扬,心情愉悦的俯瞰欣赏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仿佛科文药业即将被做空的事情对他并没有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