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番外幽径深处自有娼踪(2/2)

“嗝——”又是销魂的一嗝“我、我才不会伤心嗝——呜——主人嗝——你为什么不肯见我嗝——”娼有点汗顔,默默地退后了一步,这孩子喝得真不是一般的多。喝了这么多年,居然能把自己喝醉,足以见这是一种何等的境界哇!桃花眼闪了闪,纤细如玉的食指轻轻一勾,那个被姜子幽紧抱在怀里的酒杯瞬间就到了她的手中。

小东西立刻瞠大了眼,可惜醉眼朦胧的他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个从主人身边拿来的酒杯不见了,那个主人曾经用过的酒杯不见了,他这么多年的寄托与慰藉也不见了!因为极度的愤怒,原本黑漆漆的眼睛瞬间掠过一抹血光,修长的双掌猛地擡起来,像是一头伴侣被杀死的野兽,面对仇人时的血海深仇。

娼好奇地歪了歪头,呀呀呀,她没有看错吧,这家伙是想对她出手耶!

内心深处的兴奋瞬间油然而生,她也是狠久没跟人打架了呢!小东西现在力量也算强大,应该可以做对手吧?!

于是她立刻开心地玩转起手上的酒杯,蓄意挑衅,就盼着姜子幽生气地扑上来。可谁知那家伙扑是扑上来了,结果却噗偏了,直直地撞到了墙上,然后呈壁虎状慢慢地滑下来,最后瘫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三条黑线从娼的额际下滑,她支着下巴想了半天,走过去用脚尖戳了戳趴在地上的少年,谁知某人居然只是伸手挠了挠脑袋,然后继续趴了下去。

“啊——你是猪吗?”娼无奈地蹲下来,拨开少年额头凌乱的浏海,细细地肤触着那美丽俊朗的五官,从秀气的长眉,紧闭的眼睑,挺直的鼻子直到削薄红润的嘴唇。这个少年生得好看,却又不同于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他俊的柔弱不堪,却又固执坚强,就像是狂风暴雨中仍然坚持盛放的花儿,即使暴风雨再怎么无情残酷,他也依旧坚持。

狠像狠像当年的自己呵!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自己会把心脏的一片放在他身上的原因?

桃花眼里掠过朦胧笑意,娼拿着手里的酒杯想塞回少年手里,结果却被少年一把抓住了手,然后纤细的身体便被少年用一种迅疾的不可思议的速度压倒在了身下。

不知何时姜子幽的眼睛已经睁开,娼定定地凝视着身前那双大眼,朱唇含笑,伸指点了一下少年柔润的鼻尖,调笑道:“怎么,醒过来了?”姜子幽小脸一红,呼风唤雨这么多年的人在她面前居然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嗝——”这个嗝儿打完之后,两只修长好看的手瞬间捂住了嘴巴,羞窘的简直想要下地狱。

平日里无论什么事情也不曾这般觉得羞耻,可在她面前,他就是不想把自己短缺的一面显示出来,他希望自己在她眼里是完美的,即使她早已见过自己的各种不堪。这么多年来,他时常从午夜梦回中惊醒,然后身下便是大片大片的湿濡。

“呵”娼笑得桃花眼微眯,小手摸了摸姜子幽的脑袋,用一种几乎近似于宠爱的语气说道:“你个笨小孩,我不来找你,难道你就不知道去找我么?”姜子幽一愣:“可、可是嗝儿——”俊脸爆红,但他终究忍住了羞愤逃跑的冲动,努力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可是主人不是不准任何人去见你的吗?!”娼挑眉反问:“怎么说?”

“孽主子和乱主子还有其他几位哥哥,都去找过主人无数次,可是主人从来都没见过不是吗?”姜子幽被弄糊涂了,一双小鹿斑比似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无比地精灵可爱。他再也不是狠久狠久以前那个青涩容易害羞的少年,现在的他,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是人人羡慕崇拜的心踪主人,更是无数人心里迷恋的神祗。

可到了娼的面前,他却不由自主地摇身一变成为温良柔弱的小少年,天知道他已经活了多少岁,手上又沾满了多少血腥。

但她若喜欢他的纯真,他便愿意在她面前表现。

只要能每天看到她。

飞扬入鬓的黛眉挑的更高,娼的眉形从来不似一般女人,她的眉英气狂肆,直飞入鬓,浓密而又纤长,眉尾处微微上扬,更是显出浓厚的妖气与媚惑。尤其是在她笑的时候,眉目如画的就像是用毛笔画出的山水国画,浓墨重彩似远如近。“我有说过不见吗?”姜子幽浑身一僵:“啊?!”

“我又曾几何时说过不见你呢?”纤美如玉的手指轻轻抚触着俊朗的面颊,娼笑盈盈地看着眼前明显化作石雕的少年:“你和那几个男人可不一样,你是我选中的宠物,又跟我当年的际遇有几分相像。即便不想见他们,我也不会不见你呀。”她越说,姜子幽的表情就越僵硬,他突然好想抽自己一顿,为什么不敢去“黑猫”见她?为什么?!

“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孽与乱帮助你蜕变之后,你似乎就再也没踏进‘黑猫’一步了吧?啊——身为别人的宠物,结果却这般不称职,不称职就罢了,还敢倒打一耙赖到主人头上。小东西,你好本事啊!”娼似笑非笑地说道,云淡风轻的表情教人无法确定她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开玩笑。

姜子幽继续僵硬,娼躺在他身下,倾世的容顔上浅浅挂着一抹笑痕,若有似无,浅淡如水。

半晌,少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两只手臂将身下的娼揽的紧紧地,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他能不伤心么?!

倘若主人是真的不想见他那还罢了,可是、可是她并没有不想见他啊!回想起这么多年来的寂寞思念,姜子幽愈发地觉得委屈,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结果就这样抱着一个纤细的女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鼻头哭得红肿不堪,尽显孩子气与幼稚。良久,他终于哭够了,才抹了抹眼睛,小小声地问道:“那以后主人要我吗?”娼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少年蓦然咧开一抹大大的笑。

至于那个一直以来被他寄托了无数心神的酒杯,早就不知被丢到哪个角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