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喻钳着林痕的下巴晃了晃,不解又好笑道:“你这蔫了大半天,就在思考这么个问题?”
不是,林痕眸光颤了下,很慢地点头:“我想知道。”
“暂时应该不会,”颜喻想了想道,他还挺喜欢林痕的,于是没再拐弯抹角,也算是给点让人安心的盼头,“放心,只要你听话,哪天就算不要你了,也不会伤害你和你母亲。”
他觉得这是林痕最关心的。
得到答案,林痕却没什么反应,只僵硬地点头,脸上的凝重有加深的趋势。
颜喻莫名其妙,松手不再理人,承诺反正给出去了,林痕爱怎么想怎么想。
不知是不是刻意的,林痕动作很慢。
到系腰带,林痕直起腰,胸膛贴着颜喻的,手伸到后面将人环住,鼻尖触碰到几根轻盈的发丝,闻到熟悉的冷梅香,沁人心脾。
腰带拉到身前,林痕垂眸,细致地系好。
收拾完后,见人要走,林痕闷闷地喊了声“颜喻”,手勾住颜喻的袖摆。
一而再再而三,颜喻都被林痕的不遵礼数给气习惯了。
也怪他,第一次没将人震慑住,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倒把胆子给惯出来了。
“又怎么了?”他问。
“你去哪?”林痕问。
“去膳厅吃饭,你不去?”
“去……吃过饭呢,去哪?”林痕追问。
“书房。”颜喻边说边往外走。
林痕没再说话,跟着颜喻出房,吃过饭,尾巴似地跟着颜喻进了书房,颜喻坐下,瞥了眼埋头磨墨的人,心道林痕这态度转得也是够快的,昨天还控诉他试探人呢,今天就做得自然而然了。
一连三天,林痕黏人黏得过分,除去上朝,其余时间恨不得一直和颜喻贴在一块。
临近出发,颜喻空出点时间,来院中送人,他知林痕懂分寸,很多事不必摊在明面上说,见准备好了,就摆手让人离开。
日薄西山,秋风再添几度悲凉,颜喻觉得冷,拢了拢衣裳准备回房。
明明都走出十数步了,林痕又突然蹿回来,挡在颜喻面前,呼吸粗重凌乱,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稳重。
明显有话要说。
可张了几次口,就是没能说出来。
颜喻以为林痕担心他反悔或是从中使手段,道:“我既放你回去了,定然不会中途改变主意,也没那么多卑劣心思,放心便是。”
林痕却是摇头,他抓住颜喻的手腕,力道很大,攥出几道白痕。
他看向颜喻的脖颈,昨晚心慌,他又加深了那处吻痕,可它就像颜喻对他的态度一样,不在意也没有用。
他想对颜喻说不要找别人,可他的身份终究无足轻重,也没有撑得住的立场。
颜喻于他,是宠爱,是恩惠,他捧得慎重珍惜,可于颜喻而言只是简单的施舍,可以给他,同样也可以给别人。
即使速去速回,也要近两个月的时间,等他回来,颜喻身边是不是就有别人了?
那他呢?
颜喻手腕被抓痛,他皱了皱眉,用眼神催促。
林痕被逼到绝处,觉得自己就是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又没什么力气反抗改变,连嘶鸣都做不到。
他踌躇再踌躇,最后只得压抑着繁杂磅礴的情绪,带着哀求小声地问:“颜喻,你等等我好吗?”
“我还没有适应”
颜喻刚回到书房程风就带了消息进来,他交给颜喻一封誊抄的信,交代:“大人,这是申时左右在城外刚截到的。”
颜喻接过,打开,是江阳王写给江折的密信,不出所料,是一堆污言秽语。
略过那些对自己的咒骂,其实没多少有用东西,颜喻扫了遍大概,扔到一边。
“江阳王在封地可有什么动静?”他问。
“没有,表面一切如常。”程风道,“只是我们的人目前只能在只能在阳城内走动,王府守备森严,没能安排人进去。”
“我知道。”颜喻点头,“阳城那边再盯紧些,另外,转告容迟一声,看他有没有办法。”
程风领命出去。
书房重归寂静,颜喻拿起信纸又看了遍,要不是他派人把江折盯得死死的,也知道江棣的确有勇无才,他几乎要怀疑这是专门写来用来迷惑自己的了。
江折身边的人是那天被毁了眼睛后安插过去的,为的就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没想到,正经作用没起到,反倒是让他知道了点别的事情。
比如,林修溯写给林痕的威胁信。
思及林痕,颜喻又想起那孩子欲言又止的难受样,还真是和预想的相反,毕竟,他原本以为林痕应该迫不及待地离开的,最起码不该是眉眼忧愁满是不舍。
毕竟自己可是个“逼良为娼”的坏心权贵宇未岩。
手腕还残留着轻微的不适感,颜喻低头,见握痕已经泛了红,内侧是昨晚留下的吻痕,压在淡青色的血管上,糜乱得很。
他心中划过一丝异样,酸酸麻麻,是以前从没有感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