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本来就是要参加左衡与辛星星的婚礼的,只是迟了几年,新郎也不在了,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饭后,黎清将辛星星送回家,想要掉头去找李缜的,只是李缜没回消息,黎清也不能直接到他学校去,去了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找人。他只好回家去,车直接开到家里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
他正摁着开门密码,一转头发现李缜从楼梯间那里探出头来。
“你怎么在那儿!”黎清说。
“等你呀。”李缜理所当然地说道。
黎清一边开门,一边赶紧叫他进屋,皱着眉头说道:“楼梯间多冷。”
“不冷啊。再说了,又不能在你家门口等,好奇怪。”李缜说道。
被邻居看到的确有点儿奇怪,但也就是解释两句的事儿而已,再说了,黎清也不在乎这个,邻居还能因为这个说他闲话不成,谁也没心情管别人那么多闲事。
俩人都站玄关里了,望着李缜反手把门关上,他嘴巴上说不冷,但鼻头都红了。
“怎么不给我发消息?”黎清抱着手,严肃地说道。
李缜罚站似的的背对门板站着,无辜地说道:“可是你不是在跟星星姐吃饭吗?你生气了?”
生气倒也不至于,但黎清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想来想去,想到今天在办公室里,辛星星进来时,他第一反应是和李缜撇清关系。不会是因为这个在闹别扭吧?黎清想了又想,抓着李缜不让他进屋,把这个事儿的原委和他说清楚。
李缜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我不生气呀,公司人多嘴杂,确实不太好敞开来说。”
黎清狐疑地打量他,又问了一遍:“真不生气?”
“不生气,”李缜猛地点头,“我今天超开心的啊。”
话音刚落,李缜就一下子熊抱住黎清,黎清闻到他身上冷风的味道,脸埋在他的毛衣里,毛衣也是凉的。黎清被他这一下子撞得往后退,边退还得忙着把鞋子蹬掉,还要在玄关柜上忙乱地找空调的遥控器。
最后的结果就是,暖气胡乱地开到了最高温度,两双鞋子七歪八扭地躺在玄关的地面上。
黎清半夜醒来的时候,家里的暖气热得人口干舌燥,他从床上爬起来,啥也没穿,裹着睡袍出去找空调遥控器。他们是在沙发上做的,后面他就睡着了,应该是李缜把他抱回到床上去的。
家里没人,李缜走了,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留了便签纸,上面简单的线条画着一只和他挥手再见的小狗,写着“明天见”。
沙发收拾得整整齐齐,弄脏了的沙发布已经在洗衣机里连洗带烘了,连玄关的鞋子也摆整齐了。黎清觉得自己好像和一只田螺精谈恋爱了,每次都是这样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没来过一样走的。又像灰姑娘,不及时抽身就会现出原形。
是完美男友,但就是哪里不对劲。
文身
过年前大家都想着放假了,工作也不多,大家开始纷纷摸起鱼来了。但各部门的实习生们却开始埋头苦干了,无他,年后回来就要评估转正了,大家都卯着劲儿想活动方案。和李缜一起来的这批实习生一共四个人,不是大四就是研究生最后一年,大家几乎都是奔着转正来的。
最近几天下午的茶歇都有实习生们献的殷勤,要么奶茶要么蛋糕,不算贵重,就是为了刷脸,多挣点好感分。
黎清这一部门的几个人自然是向着李缜的,一天天的给他出谋划策。
kitty最不靠谱:“我帮你给其他实习生下毒!”
rita瞪她一眼,幽幽说道:“我看星星姐最近喜欢吃对面那家新开的烘焙店的抹茶蛋糕。”
“我知道了!”可可叫道,“星星姐的人生愿望是包养男大学生,趁你现在还是,赶紧献身。”
其实大家也就是说着玩儿玩儿,这种公平竞争的东西,大家最多看在同部门情谊的份上,多给一点点感情分,也犯不着真的违反规则去帮李缜,一是大家的关系也没到那份上,二是还是得看真家伙,活动策划得不好,再怎么帮也是白搭。
黎清直接在微信上给李缜打钱,让他去给大家跑腿带咖啡奶茶,李缜收了他的红包,听了他的建议,回头晚上又给黎清买了个他爱吃的蛋糕送他家里去,还有一堆配套黎清家里咖啡机的咖啡胶囊,加起来的价格比黎清微信上转给他的钱还要多。
这小子。
这下黎清不敢再给他打钱了。
实习生们争奇斗艳,李缜岿然不动,有一天带了sunday来上班。
他们公司本来就是宠物友好公司,kitty带过猫,隔壁部门柯灵还带过鸟和荷兰猪,不过大家带得不勤,也就是不忙的时候带来热闹一下。sunday一来,那太热闹了,公司里简直万人空巷。
sunday出门前应该吃饱玩足了,在公司里的表现很稳重,很给他爹长面子,连辛星星也从办公室出来逗狗了,捏了鸡胸肉冻干在手里,让它猜左右。sunday和黎清熟,一见了黎清就兴奋得过去绕他的腿,找他玩儿。
乖巧可爱的小狗在公司里就是活招牌,要是小狗会说话,这会儿已经在给他爹打广告——要是我爹在这里工作,你们就能天天被这么可爱的小狗接见了!
黎清想旁敲侧击一下看看李缜到底想要搞什么,明面上不能指导些什么,但提点两句还是可以的,睡觉前聊两句也行啊,但李缜就是不说。黎清发现了,李缜不想说的事情,他是半个字都挖不出来。
李缜有时会在他家过夜,但次数不多,他家里还有只拖油瓶呢。再者,李缜的毕业设计开始焊架子了,得在学校做,家里那个棚子不够大,他有时都忙得不在家睡。
一般来说,两个人一起生活,虽不是完全同起居,但也会留下一点痕迹,但李缜好像一个高超的连环杀手,特别会毁尸灭迹那种。
黎清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大喊:“弄脏我家!弄乱我家!”
听起来像精神病发作。
有一日晚上,李缜正盘腿坐在黎清家的沙发上拿着素描本在写写画画,黎清横躺在沙发上,枕着李缜的大腿看电视。黎清突然说道:“你可以放几套衣服在我家。”
李缜随口说道:“不用啊。”
“放了方便点,”黎清说,“脏衣服不用带来带去,直接扔洗衣机里一块儿洗了啊。”
省得每次来都跟露营似的。
“那你不还得帮我晾衣服?太麻烦了。”李缜漫不经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