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珩看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齐沨一贯心大,但是对自己的哥哥称得上心思细腻,奈何齐珩藏得深,他察觉到齐珩今晚的异样,想问吧,可按照以往的经验,又知道问不出来些什么来。
回到家,齐沨脚步虚浮地踏上楼梯,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拽住后领,整个人向后仰去,脊背撞上了齐珩坚实的胸膛。
齐沨被吓一跳,他脱口而出一句粗话,刚刚站稳,便听到齐珩说:“男人,不行。”
齐沨一晚上大起大落,他抚了抚饱受惊吓的心脏,抱怨道:“哥,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我只是建议你试一试……”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从后轻轻擦过他的颈侧。
那是他很熟悉的手,指腹和手心都有略感粗糙的薄茧,这只手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微凉的指尖已钳住他的下颌,将他的头抬高。
他被迫后仰着脑袋,喉咙绷紧。
“我说,”齐珩的声音低沉悦耳,吐字清晰,念诗一般响在齐沨耳边,“你和男人,不行。”
有一瞬间,齐沨没有听清他哥说了什么。
齐珩的声音绝对是齐沨听过最好听的,许是离得太近,又或是喝酒太多的缘故,他的耳鼓膜仿佛被小锤子轻柔地敲打了几下,耳朵嗡嗡地酥麻起来,脑中眩晕。
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反应,齐沨像被电了一下似的,连蹦带跳地挣开亲哥的束缚,踉跄着靠在楼梯扶手上。
齐珩没有给他没发表意见的机会,冷冷留下一句:“这段时间,你最好给我修身养性。”说完便越过他走上楼梯,
齐珩总觉得这算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教好齐沨,是他给齐沨的自由度太大了,让他狗胆壮成了豹子胆,女人还不够,还胆敢和男人搞到一起。
恶心。
齐沨没有看见他哥没有血色,犹如冰雕的脸。
他只觉内心苍凉,知道又要被迫当和尚了。
但不是因为没有性生活这种事,他并不滥交成性,不是没有这些不能过活,比起这些,他更喜欢酒肉穿肠过,只因齐珩每次“判刑”都不利索,全看心情行事。
有好几次,齐沨觉得没事了,解放了跑出去撒欢,齐珩突然雷霆震怒,让他滚回家修身养性。
齐沨看着他哥的背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伸直手臂在内心大喊:你糊涂啊!
……算了,现在还是不要上去触霉头了。
于是接下来两天,齐沨在家表现得十分乖巧听话,每天一觉睡到自然醒,做做运动打打游戏。
晚上齐珩准时下班回家时,他则乖乖坐在餐桌旁等着他哥坐上主位开饭。
今天齐珩提早下班,到家后不见齐沨,询问佣人得知在健身房。
“他今天做了什么?”齐珩随手松开了领带。
“上午十一点三十七分从卧室出来,吃完午饭后,在客厅和朋友聊电话十一分钟,之后打游戏两小时后,后来困了睡觉,醒来后去了健身房一直到现在。”佣人一边回答,一边接过齐珩的领带和西装外套。
齐珩松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踱步去了健身房。
齐沨一直保持健身的习惯,好身材不是懒出来的,他不是每天喝酒熬夜,也不随意挥霍身体,比起脸,身为男人他更在乎自己的身材。
他脱掉上衣上了跑步机,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挥洒汗水,跑完一段后,他调低速度,慢走着匀气。
齐珩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看到自家弟弟穿着短裤,上身赤裸,晶亮的汗沿着起伏的肌肉纹理缓缓滑落,好像潮湿的回南天,窗玻璃上积聚的雾水,玻璃是冰凉的,齐沨是滚烫的、鲜活的。
汗水汇聚成小溪,顺着他微微凹陷的脊椎,蜿蜒没入了被短裤包裹的臀部。
齐沨走着走着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异样,似乎捕捉到空气里微妙的波动,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敏感起来。
他倏然回头,对上齐珩的眼睛,心里蓦地一跳,险些摔下跑步机。
“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叫我一声?”他迅速关掉了音乐,从跑步机上下来,微微喘着气,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汗。
齐珩视线扫过他上身,“叫你能听见?声音开太大对听力有损害。”
齐沨嬉皮笑脸地朝穿着整齐的齐珩靠过去,齐珩一把推开他的脑袋,嫌弃道:“滚去洗澡,一身臭汗。”
齐沨洗完澡,神清气爽地下楼等开饭,
闷在家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才两天他就待不住,餐桌上狗腿地给齐珩夹菜盛汤,试图讨好。
“张文初明天约我去看摄影展,”齐沨试探地看向齐珩,”你觉得呢?“
齐珩:“我关着你了?”
齐沨正欲欢呼,就听齐珩补充道:“那晚上我说过话,你最好记得。”
“记得记得,”齐沨连忙应承,“修身养性,一件我都没落下。”
运动是修身,打游戏是养性——被队友带沟里不骂人。
齐珩觉得弟弟喜欢男人这件事不过是刚有苗头,问题并不严重,说到底只是好奇,不是认真的,只要齐沨改正就好,他暂时可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