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进她的寝殿时,她坐在椅子上,趴在桌上就睡着了,桌上散着纸张、毛笔还滚到了地上,他走近,原来是为了他的生日宴而烦恼啊…他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走到殿外,吩咐g0ng人端来一盆热水,他放下水盆,想拔起她头上的发饰,却发现她睁开了眼睛,正凝望着自己,「醒啦?」他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伸手揽住他的腰。
像是孩童拉着爹娘的手撒娇那样,她想必是睡迷糊了,「思年,生辰那日,我只想和你、和孩子一起」他拉开她的发钗,她的头发紮成的辫子落了下来,「多少人看着呢,我是皇后…总不能…」她话还没说完,就没有动静,他低头吻上她的发梢,他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脱去外层绣着花样、繁复金银线的外衣,这样穿着要怎麽好睡,她伏在他的身上,他靠着墙,也不觉得重,「皇后啊对啊!你是我的皇后」他g着她的发尾,光华而浓黑,午夜梦回间,都为了能成这件事而感到高兴。
「什麽?您说,二旬後便要启程南巡?」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一脸平静的人,「南巡不是简单的事,要安排的可多着呢,只剩二旬,臣妾只怕办不好」她这下连早饭都没兴趣吃了,要安排随行的人员,选定随行的嫔妃,还有皇子公主的随侍,行g0ng那边呢她只觉得头疼「你不必忧心,停靠点的郡县我已指派大臣协理,後g0ng人员的安排以你的意思为准就好,乐善也会从旁协助的,至於太后那边等等一起去趟冬黛g0ng吧」他笑着说。
终究还是来了啊,要攻打北方的蛮族,太后对此事一直持着反对意见,但皇上还是一意孤行,最後,冯将军,当朝最大的将军,会开口要求皇上许嫁一个公主,所以乐善远嫁,然後她撞破了事情的真相,然後si亡!这样的念头闪入脑海里时,她是恐慌的,打了冷颤,「娘娘这是怎麽了?」子新拿着一件大宽袖绣凤凰的红se外衫要替她更衣,「本g0ng还是喜欢淡一点的颜se,那个蓝灰se的就很不错」她指向那件她喜欢的对襟常服,还是那样的蓝灰se,只是正经梳着髻,配着皇后的凤簪。
她带着怀亦一起去了冬黛g0ng请安,琮泽原本也要一起的,只是突然有政务,大臣在春和g0ng的议政殿求见,他匆忙回了春和g0ng,她想,应该是军机大臣之类的吧!毕竟要打仗了啊,「母后」怀亦拉了拉她的袖子,「嗯?」她低头看着孩子,「您说,皇祖母会不会喜欢我穿的颜se呢?」怀亦今天是桔hse的装扮,「皇祖母一定会喜欢的,毕竟怀亦是这样可ai啊」她伸手,抚上nv儿柔neng的面颊。
太后一向是反战的那一派,皇上却是主战的,他们母子意见不合,就会让她左右为难,这场南巡之旅,也只是骗局而已,为此,澜清已经来找过她。「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可以见您了」太后身边的陈姑姑走出来迎接她,「多谢姑姑」她轻声道谢,走进殿内,太后坐在正上方,她依依跪下「儿臣给母后请安」她成为皇后後,对太后的称呼也改变了,「快起来吧!今儿怎麽连坤宜都带来了啊」太后见到怀亦,向来是高兴的,当公主们有了封号後,大家都会以封号称呼她们,乐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南巡的旨意来得突然,儿臣怕安排的不妥当,特来请母后拿主意」她苦思多日,终於里出一些头绪,b起之前的那次,这一世後g0ng的人员少,皇子公主也少,行g0ng方面的打点她交由宣妃去处理了,皇子公主们的随行则委托庄妃,她只需要负责跟皇上、太后汇整就好,知人善任!太后接过折子,微眯着眼看了许久「是不错,哀家没什麽主意可以给你」太后把折子放回几上,又向坐在她膝上怀亦招招手,怀亦跳下她的膝上,去到了太后身侧,「待咱们出g0ng後,淮平亲王会领兵攻打北方吧?」太后逗弄着怀亦却忽然蹦出这一句,她惊了一惊,「母后说什麽呢?」这一世的他也没有跟她提起战争的事,她也全然装作不知,只等着迎接她的结局。
她看着太后的神se,似乎不像发怒的样子,也不可能在她的nv儿面前要她罚跪吧?「皇上已经跟哀家全说了,也说了你还不知道」太后的目光从怀亦身上看到她身上,「母后怎麽想?」「哀家能怎麽想,局都布好了,都说母子同心,哀家竟全然不知」太后笑了起来,这让她觉得害怕,「皇后。咱们这位皇上,倒是个皇上呢」太后幽幽的说,皇上是什麽呢?难以捉0、喜怒无常吗?她不知道。「是儿臣无用,无法窥知皇上心意,即时报予太后」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太后的棋子,「下去吧!这事非你之过,哀家也说不上怪罪」太后慈ai地0了0怀亦的头,只是在言语中,尽显疲态。
「仁夏,你先带公主回去,子新跟其他人随本g0ng去趟春和g0ng」出了冬黛g0ng大门,她便如此吩咐g0ng人,「奴婢知道了」仁夏牵过怀亦的手,向她行以一礼後,才转身告退,她则乘着轿撵到了春和g0ng门口。「哎呦!给皇后娘娘请安」职守门口的是万宜的徒弟小贵子公公,也是平常见惯的了,「贵公公,皇上可方便见本g0ng」她问着,「请娘娘稍候片刻,奴才进去通禀一声」小贵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帘後,「娘娘请进。」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小贵子就出来请她进去了。
行g0ng还是跟记忆中无二,她站在南亭斋前,看着那金漆写就的三个字,只觉得枉然,「怎麽不进去?」皇上的声音从後方传来,她回头「给皇上请安,东令斋可安排得妥帖,臣妾还没去看过呢」她坐了一路的船,只觉着恶心想吐,一下船便辞去一切应酬,打算好生休息一番,「朕听说皇后身子不适,先放下政务来看看你」因为不是在g0ng里,连装束都简便许多,「父皇!」原本在r母怀中瞌睡的怀亦,听得他的声音,挣扎的想落地,扑进他怀里,「朕的怀亦~」他对着怀亦的偏宠,是举国皆知的,他一把抱起nv儿,一副天l之乐。
「皇后娘娘身子无碍,只是水路难行,有些晕沉,在殿里放些薄荷香草,可纾缓些」张院判很快就来请安了,只是单纯的晕船啊。
她坐在窗下,看着父亲写来的家书,上头密密麻麻的字,说来说去,还是要她牢牢坐着皇后的位置,赶紧的跟皇上生下一个儿子,那麽,林家的未来就有希望了,她抬起手,让橙hse的火焰吞噬米白se的纸张,燃烧,剩下灰烬,她的人生,也像灰烬。「母后~」怀亦的声音从门扉传来,转了个弯,看见nv儿的脸庞,「是去了哪」她的话语,剩下残余的尾巴,她看着牵着怀亦进来的人,怔在原地。
「草民林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哥哥还来不及跪下,她便奔了上去,一把抱住兄长,宽大的袖子也阻挡不了她的步履,「娘娘还是这麽ai娇,您可是皇后娘娘了呢。」哥哥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哥哥」她顾不得自己的失态,望着哥哥的脸,仔细地端详起来,「哥哥看起来好多了虽然还有病se,但都好都好」她哽咽着,泪已经滑出眼角,「母后怎麽哭了?哪里痛吗?」怀亦轻轻拉着她hse的裙角,她看向nv儿疑惑的面庞「母后没事,只是看见舅舅,太高兴了」她笑起来,「公主,方才皇上说了要给娘娘的物件,还收在仁夏那里呢」哥哥蹲下身,平视着怀亦,「啊!是呢!我去拿」怀亦像是被提醒了什麽,扭头就奔了出去。
她却从这段话撷取了信息,「哥哥和怀亦是从皇上那儿来的?」她示意哥哥坐下说话,又朗言吩咐外头候着的子新上茶,哥哥坐了下来,拉住宽大的袖子,以左手端起茶盏,轻轻嗅闻「是金萱吧?娘娘在府里时也喜欢这种茶」哥哥笑着说,轻啜了一口,放下杯子,才又叙说起「约莫半个月前,收到皇上的旨意,在行g0ng晋见皇上与娘娘,知道娘娘诞育公主,草民得以见到公主,全是皇上与娘娘恩泽」哥哥语气平缓,眸底澄净,「难怪今日一早皇上身边的万公公带走了怀亦,却不让我跟着」原来是这层缘故啊,她还暗自奇怪。
「皇上待娘娘情深,为兄是很欣慰」哥哥与她自幼一同长大,虽然父亲有许多孩子,但唯有他俩是一母所出,自然是不一般,「纵然皇上情深,但」她停顿下来,不知该如何说,在这g0ng里何尝有一日是轻松的,她是贵妃、她是皇后,说到底都是身份,但不入g0ng呢?她嫁予王公贵族,也是有许多的不解,或许以身份生活本来就是不轻松的,「娘娘入g0ng前一日与为兄所说的,至今仍未忘」哥哥这话,让她记起了这件事,那日睁眼,发现自己还待在宰相府,她漏夜前往兄嫂所居的院落求见。
哥哥,我知道你的病从何而来。她沈静地说思年何时也有了望闻问切的本事哥哥还在开着玩笑,若是为了藏锋,我会保护你的,况且,皇上皇上他也不会让哥哥陷入危险的对於自己欣慕的人,即使是多疑的君主也会尽全力守护的吧!她不懂官场、不懂人心,但她还有心,思年,你何时也长这麽大了哥哥没有回答她的臆测,也没有否定她的臆测,她以为自己足够清醒的,但又觉得自己看不清。
她端起茶,拇指仔细0着杯子的纹路,「今年科考,我会参加」哥哥是这样说的,其实很好理解,如今父亲从权利官场退下,她成了皇后,是一种交换的概念,如果她未来的孩子要继承天子之位,还是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外祖家才好,虽然少轩未来大有可为,但真论起私心,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同胞兄长,她笑起来「哥哥休养了这些年,是该有起se了,嫂嫂和逸棠可都还好?」「都好,只可惜今日无法面见娘娘,逸棠也很想念娘娘」哥哥说起妻儿,是这样眷恋的神se。
「舅舅~」怀亦从门口奔进来,仁夏跟在身後说着「奴婢拦不住公主,公主想跟公子一起去放风筝呢!」,怀亦已经扑向哥哥的衣摆,抬着期盼的小脸,上一世,她生下怀亦时,正在跟皇上闹别扭,所以怀亦是不曾见过哥哥的,她含笑看着,「公主跟小时候的娘娘如出一辙,特别是这眉眼」哥哥伸手,抱起孩子,「别说像我,怀亦的眉眼与哥哥也是像的」她是影子,哥哥在皇上心里的影子,她所有的一切,大多是这样而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