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2)

每一瞬都变得漫长,相触间有潮热的汗,不知道是?谁的,黏腻得要侵占每一寸缝隙。他们都不肯示弱,在呼吸交错间仔细思?考着对方谁会先放手。

“疼,”萧沁瓷忍了忍,眉心紧蹙,“不舒服。”

终是?她先示弱,在持久这方面她当然是?不如皇帝的。

萧沁瓷欲往下坠,银簪的一头磕在玉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皇帝及时把住她,让那枚簪子堪堪停在一个危险的位置,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萧沁瓷在忍,他也在忍,忍得额角渗了细汗,青筋乍起。

“你也是?知道疼的吗?”

萧沁瓷不知道皇帝话?中满满的恶意从何?而来,她只是?极力避开,不管是?皇帝的呼吸还是?别的东西。

“陛下这是?何?意?”萧沁瓷有隐隐的责怪,若非皇帝动?她,她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根本不会有扯得这么疼。

她不害怕,却?紧张,她和皇帝之间有根绷紧的弦,似乎再紧一寸,就能猝然崩裂。萧沁瓷被?琴弦割伤的手才落了痂,她不想这么快又受伤。

小腹的疼痛因为紧绷而绞得更加剧烈,她疼得面色发白,愈发软下去。

这样的对峙对两个人都是?折磨。

皇帝紧盯着她,最?后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他先服软,松了手把萧沁瓷抱回床上去,问:“疼得这样难受,没喝药吗?”

仿佛他的话?就是?问的这个。萧沁瓷骤然失了力,无枝可依,此时软软靠着他也不是?难事,心神已然放松了,但手上并未松开。

皇帝没管萧沁瓷手中的银簪,仍是?由?她攥着。以凶器对准皇帝已然犯了大不敬,但他们俩谁也没去在意这个。

“喝了,”萧沁瓷仍没有解脱,“刘奉御开了药。”

他们各退一步,将方才的暧昧都心照不宣的按下去,唯对视间还有零星的火花,烫得人一颤,但在目光相触时都默契地别开眼,并不相碰。

“嘶——”萧沁瓷本想靠在软枕上,却?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硌到了腰间的旧伤。

是?皇帝扶她躺下时垫在她腰间的手。

“那是?什么?”萧沁瓷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皇帝身上无一处不尖锐,可他分明没有佩戴饰物。

“是?折子。”皇帝被?她拉住,抽不开身,只好沉沉盯着她,声音低哑,有绷紧的错觉。他手臂极缓慢的挪动?,想把衣袖从她身下抽出?来,却?被?萧沁瓷枕在上面的重量按住。

萧沁瓷抬了腰,幽幽的望着她:“是?折子?”

她实在有种天真和妩媚杂糅的风情,像是?什么都不懂,又像是?什么都懂了。

新雪也不是?全?然纯白的,化?开之后会有杂质;瓷器在烧制成功之前也是?淋漓的水和泥。

他垫在她身下的是?折子,那身前呢?

“是?折子。”皇帝又回答了一遍。

他终于把手抽出?来,从他袖中掉出?了一本眼熟的折子。

萧沁瓷一怔:“……陛下随身带着这个?”

她赶在皇帝之前打?开,生动?的描述比她看过的那本还要刺激:“……上下扪摸,纵横把握1……”果然是?一样的。

自己看和看着萧沁瓷看是?不一样的刺激,还要听她念出?来,皇帝险些被?她激得失了理智,含糊应了:“一时忘了。”

萧沁瓷却?不知道皇帝此时的难耐,她没看两眼便捏着折子递还给皇帝,在他接手时仍是?使了力捏着,拉扯间同皇帝四目相对:“他后面重新写的那本确实比这份要好,陛下看了我写的批注吗?”

皇帝当然还没有看。

他不明白萧沁瓷为什么会提起这个:“——没有。”

“那陛下也记得去看看我回得合不合理。”萧沁瓷终于放手。

像是?紧绷的弦猝然断裂,他同萧沁瓷之间的那些暧昧、牵扯也一并扯断,重新又变得泾渭分明。

皇帝捏着那份折子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自处,萧沁瓷已经看过了其中内容,再将它放进袖中……最?后他还是?若无其事的将其收了起来,沉甸甸的坠在他手臂下。

常服要遮掩的东西不止这一样,最?后都被?妥帖掩盖。

折子给她看过了,皇帝也问:“你手中的银簪呢?”

萧沁瓷也不藏着掖着,伸出?手来将掌心一直握着的东西给他看,是?枚寸长的银簪,做了流云形状,一头尖锐,在灯下闪着历历寒光。

想要杀人的话?,即便是?一枚小小的银簪也能成为凶器。

皇帝额角跳了跳,不知道萧沁瓷是?何?时将它藏在手里的,而自己耽于情爱竟没有发现。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萧沁瓷的掌心拿起那枚银簪仔细端详,问:“怎么挑了这个?”

“这个趁手。”萧沁瓷答得坦然。

皇帝看过之后觉得它实在称不上凶器,银簪的一头看似坚锐,但都是?给闺阁女子佩戴的,为了不伤人,尖锐的那端被?磨平成了小小的圆面,只是?看着寒光闪闪而已,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你若想要拿它伤人,还得再磨得尖锐些才成。”皇帝道。

萧沁瓷竟然应了:“我知道了。”

皇帝将东西还给了她。他没有碰到萧沁瓷的肌肤,却?想起方才他按住萧沁瓷手时冰凉的触感,又想起刘奉御说的用?了那药之后会畏寒体虚、月信疼痛。

他仍是?愤怒,但那口气卸下去之后再提起来似乎也变得疲软,他咬牙切齿的来,然后悲哀的发现他根本不能对萧沁瓷做什么,所谓的为所欲为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假象。

他太骄傲了,骄傲到不肯去问一个回答。

“手怎么这么冷?”一如此刻,他分明还藏着炙热的怨恨,出?口的却?只是?普通的关心。

“本来是?不冷的。”萧沁瓷手脚冰凉,怎么也暖不起来,用?暖炉捂着躺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有点热乎气,又被?皇帝方才的举动?给祸害没了,她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却?连方才皇帝身上渡过来的热气都留不住。

皇帝看着她从被?中摸出?一个小巧的暖炉,似乎已经不热了,被?她捂在手上也暖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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