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仅的气息离她很近很近,甚至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过,比接吻和拥抱都要近。
就在上一秒,她还在坚定要离裴仅再远一些,也不用太远,就是差不多像是,两个各自有伴侣的人该有的距离。
可他现在好近,她却使不出力气推开他。
他身上带着柔软的清香,头顶的那盏黄色的灯温柔洒下灯光,他的眼珠上有几道轻微的血丝,除此以外干净得像是婴儿,她在裴仅安静的注视下,呼吸逐渐平静。
“什么呀,又说我听不懂的话。”她撇了撇唇角,片刻后,又说,“不过谢谢你啊,还以为你也会让我和我妈道歉呢。”
裴仅微垂着眸,他想抬起手去拥抱她,但停住了。
“昭昭,其实我那天看到——”
他的话被门外老郑的声音打断。
“昭昭,出来。”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另外一个男声。
昭昭和裴仅同时向外看过去。
裴仅有种感觉,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忽然伸出手臂,拉住昭昭的胳膊,“我那天在餐厅看到谢归——”
“裴仅。”昭昭反手摁在他的手上,抬头看着他,慢慢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滑了下来,“下次再说吧。”
“——”
厨房的门霍然被从外推开,谢归那张桀骜难驯的脸从门后出现,他张开胳膊径直向他们走过来,然后抱住昭昭送进自己的怀里,很轻松地笑着,“新年快乐。”
“好久不见啊,裴仅。”越过昭昭的肩膀,他抬唇向她身后脸色发青的裴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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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
缺爱
年夜饭做了八菜一汤, 李清汎还喊老郑又去附近饭店订了4道菜,春晚开始的时候,炉子上还在炖着乌鸡海参汤。
家里的餐桌是圆的, 以前经常还有李格一起四个人吃饭, 现在只不过又添了一个人, 但好像一下子挤了许多。
电视机里传来众明星开场合唱,老郑给谢归夹了筷子油焖虾,“尝尝。”
谢归接过来,笑得心旷神怡, “谢谢叔叔。好吃, 叔叔的手艺可以评米其林三星了。”
老郑也笑眯眯冲他笑,颇有些骄傲地说:“好吃吧, 这道是裴仅的拿手菜, 我教的, 现在做得比我还好吃。”
谢归的笑在唇边停了半秒, 而后不露痕迹地继续扬起,“嗯,有机会也教教我吧, 我做给昭昭吃。”
李清汎又夹了块松鼠鳜鱼送到谢归碗里,“虾有什么好吃的, 吃鱼,厨师以前是五星级饭店的, 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谢归夹起认真嚼了两下,“嗯,是富源坊的师傅吧, 只有他家的师傅能做出这么地道的口味。”
李清汎满意笑起来, “好菜还是得给有品位的人吃才行。”她拿眼剜了下自己旁边的老郑, “不像有些人,山猪吃不了细糠。”
老郑笑呵呵给自己夹了一大筷子油焖虾,“嘿,咱这头猪就爱吃大虾,大虾好啊,有营养。”
李清汎又白了他一眼,转头问谢归:“我听说你本来和朋友有约的,现在过来没关系吗?”
谢归咽下口中的鱼,说:“没事,他们人多,缺我一个不少。”
“那你父母那边呢?过年不回家不担心你?”
“也没事,他们更希望我不回去。”谢归笑得一脸纯良,“我在您和叔叔面前在努力表现呢,其实在家里很叫他们头疼的。”
李清汎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样子,轻笑一声,“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哪会头疼。况且,父母和孩子之间,哪有什么真的矛盾,除非一方没有良心。”
她斜睨旁边一眼,昭昭装死当没听见提点,抱着碗往嘴里扒米饭。
又说了那么几句,谢归忽然转向自己的对面,“裴仅怎么也不回自己家啊,难道你和你父母关系也不怎么和谐吗?”
昭昭胳膊碰了谢归一下,“别说了。”
裴仅自己夹了一块空心菜,嚼着,没有说话。
谢归继续说:“还是说,是你父母教你的,让你去别人女朋友家里吃年夜饭?”
昭昭筷子停了下来,她转向谢归,“我说,别说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和昭昭是同一所中学,也就是说,你家就住在附近?那吃完饭需要我载你回家吗?顺便拜访一下是什么样的父母——”
“谢归!”昭昭筷子拍在桌子上,“你是来吃饭的吗?”
谢归嘴角始终保持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弧度,他看着昭昭,“你现在是在因为一个外人和我生气吗?他是没有长嘴吗,需要你帮他说话。”
然后又转向老郑和李清汎,“不好意思啊叔叔阿姨,我没有在和昭昭生气,就是不太爽有些人赖在别人家吃饭,还一副主人的样子。”
李清汎瞥了眼低头吃饭的裴仅,对着谢归说:“吃饭吧。”
春晚演到了第一个小品,熟悉的喜剧演员一登场亮相,还没开口底下就传来捧场的鼓掌欢笑声,挺有过年氛围的,只不过昭昭觉得,她今年的这个除夕真不如没回来。
老郑的视线一边看着电视机,一边大剌剌说:“裴仅不算别人,是自己家人。”
谢归的表情总算松动了一下,他又看向昭昭:“你怎么没和我说过,你还有这么一个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