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谢归和其他女生见面是么?”
裴仅的表情滞住,他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
昭昭很无力地轻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想说,是为了我好,因为你觉得我自己无法解决那些问题,所以自作主张帮我做决定,我在你心目中就一直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是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裴仅忽然感觉,从前那种像是三把锋利的刀鞘彼此对峙的场景里,忽然只剩下了他和昭昭两个人。
她没有说关于谢归的原因,只是在责怪他的自作主张。
裴仅安静看着昭昭说完,然后说:“不是,我从来不这么觉得,我只是下意识地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我承认不久之前在我心中,你还是以前那个什么事都需要依赖我的阿昭,但我现在明白了,你已经长大了,阿昭。”
就在刚才,餐厅的灯光斜照在她脸上,昭昭对着图纸和其他人讲解,又抬脸笑盈盈地回答对方的问题。完全娴熟自得,独当一面的模样。
他忽然明白,他不在身边的这些年,她也在好好地长大。
昭昭忽然呆住,她以为裴仅会说“你本来就是笨蛋”之类的话,冷不丁听到这些,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她还是十分心虚、不是,十分虚心地接受了裴仅的夸奖,拿起酒杯和裴仅碰了下,“我发现你也长大了,现在终于会说点人话了哎。”
“那再听一点人话?”裴仅的酒杯也和她的轻碰了下。
“我不会逼你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痛苦。”他望着昭昭,湿漉漉的黑色瞳孔在灯光下少了几分淡漠。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小心翼翼收拾好我的心意,直到你对他厌烦,做好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我再站出来,争取你的目光。”
下一秒,窗外蓦地腾起一片烟花,餐厅里的所有人一时间都聚拢在窗边向外看去,烟花在空中炸开,流光溢彩地向四周散落。
一场盛大的求婚不会是结束,只是一个又一个幸福仪式的伊始。
他们坐在咫尺的距离,看向窗外,烟花阵阵,璀璨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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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大家都熟悉,是广大人民群众一种喜闻乐见的业余活动。——郭德纲
疼吗
“所以你没告诉裴仅你们分手了?”
李格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拿给她买的礼物, 她就势说起了今晚的事。
“‘我和谢归分手了’,和裴仅说这种话听起来就很渣女好不好。”她独自找了个窗边角落,手指绞着衣服上的绳子。
“你不是吗?”
李格说到这的时候, 昭昭就后悔和她吐槽这事了, 因为她知道以李格的毒舌不饶人, 狗嘴里肯定不舍得吐出什么象牙。
果不其然,李格继续说:“你从小不就这样,一开始还冲隔壁李华发花痴流口水呢,转眼就和小裴裴眉目传情上了。”
昭昭要暴走了, “李华是我堂哥你堂弟!”
李格长长地“嗯”了一声, “那你还道德论丧。”
争执一番,昭昭和李格又从幼儿园偷偷带给男同学的红烧肉谈到她向李格炫耀谢归的腹肌, 最后在几句互损中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她忽然反应过来, 李格口中的关于可以作为她是“渣女”证据的两个故事, 主角之一都有裴仅。
所以或许不是她道德沦丧, 而是裴仅横空挡道,打乱了她原本纯洁的作风和安分的世界。
昭昭悄悄往裴仅的方向看了一眼。
关于李格的问题,为什么她不告诉裴仅她和谢归分手了。
当然不是因为她觉得他们的分手和裴仅有关, 她很确信。
不是因为裴仅,更不是因为温言, 他们的分手只与他们两人有关。
最初和谢归交往的时候她是真的因为没有忘记裴仅而问心有愧,后面也是真心地想要和谢归好好在一起。
就算知道他们不可能会结婚, 但在在一起的每一天里,她都付出了百分之百的真心。
但就像她最初没有想到他们能在一起这么久,她也没想过会分手得这么迅速, 以至于在和裴仅说话的时候, 她还会有那种存在身体记忆里的东西, 觉得有些对不起谢归。
这几天,她反复思考李格的那句话,她对裴仅,到底是爱,还是一种对于被“不告而别”的不甘心。
还是说,她像郁琳凌说的那样,她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
不管是哪种可能,她现在都没有底气去面对裴仅和谢归当中的任何一个。
她起身准备和俞灵大钟告别,电话又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陆廷深,昭昭想也没想挂断了,但走了两步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没办法接了起来,“没空陪陆少玩,挂了——”
“诶别别别,姐姐!”
“我不是你姐!”
昭昭是真的不耐烦和陆廷深玩什么姐姐弟弟的游戏了,她很清楚在陆廷深眼里从来没有把她看作谢归真正的女朋友,说到底他也只是男版的温言罢了,也许还不如坦坦荡荡的温言。
“好吧,昭昭。”陆廷深立刻认怂,“谢归快死了,你快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