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2)

不过他说得也没有错,只需要浅浅地睡上一觉,就会有人来找到他了,他也根本不用害怕,这间屋子小,虽然东西杂,但是屋外还有亮光,也不会让人因为空旷而感到发慌。

贺霖佑笑意凝在了嘴角,眼眸逐渐幽深。

不会和他一样,只敢躲在烛火之下紧闭眼睛,四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幽闭之感让人窒息。

书阁那样大,安静到烛火然后发出的噼啪声都能听到回响,甚至让他感觉,身后黑暗之中站着数不清的“人”。没有人知道那一个时辰他是怎么度过了,今日想起来,贺霖佑还是忍不住全身微颤。

看见贺霖佑脸上张狂的表情淡了下去,柳战逸又恢复了斗志:“我劝你现在就放我出去,趁我现在还没有那么生气,还能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给我当牛做马的机会,否则,错过了一个机会,我就让你滚出南鸣,后悔都来不及。”

贺霖佑抬眸,眸光骤冷,嘴角的笑意也不见了:“柳战逸,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跪下来给我道歉,大声的说三声‘贺霖佑对不起’,我可以考虑放你出来。”

“啊呸,你做梦,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别指望我给你下跪,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

望着一窗之隔柳战逸那张生气愤怒的脸,贺霖佑垂眸浅笑,随后眼神变愈发冰冷,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从未有过的冰冷:“你自己选的,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说完,便离开了。

柳战逸望着贺霖佑离开的背影,怒骂道:“狗娘养的,你给小爷等着,等我出来的时候,我要你跪下来给小爷舔鞋,还有,你回去最好快点收拾一下,不用明日,今日我就让你滚出南鸣!!!”

微风荡起杨柳,带起柳战逸的骂声,传遍整个湖面,只可惜,没有人回应他。

柳战逸骂累了, 拍打窗户也拍累了,从窗户刁钻的角度看过去,已经看不见贺霖佑的身影了, 他也终于放弃,宛如一条被遗弃的哈巴狗, 缓缓朝着屋内的杂草堆走去。

左右现在也没有人过来, 守在窗口也没意思, 阿姐等不到他回去, 一定会派人来找的, 河边的草坪屋子那样显眼, 想必一眼就能看见,所以他只需要安心等着就可以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小小的木屋就以为能吓着他,真是太自以为是了,等出去以后,他一定让贺霖佑那小子,给他下跪磕头。

心中这样愤愤想着, 柳战逸便走到了木堆旁边,打算坐下来休息一下。

后背搁在凹凸不平的柴火上,确实有些不太舒适,但是他此刻也累了,将就着合眼睡一会也无不可。

外面的天还是亮着的,四周静谧又让人安心, 柳战逸便这样合眼睡了下去。

正是梦深困顿之际,一股浸凉的感觉爬上了脖颈, 柳战逸被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惊醒了。外面天依旧是亮着的, 但是已经看不见日光了,依稀可以辨出, 没睡过去过久。

他伸手好奇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顺着指腹爬遍全身,当他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那是一条成人手指头粗细的蜈蚣,甚至比当初放在洛朝朝书本里面的那条还要粗壮,触感那种冰冷却又微痒的感觉,吓得柳战逸魂飞九霄。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衣服上还要几条,低头看去,好几只蝎子,大蜘蛛,蜈蚣,还要蟾蜍,柴上面还有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他身上有好几只其它虫子,他也不敢再去分辨自己衣服上的,到底是什么虫子了,只能一股脑地跳脚,两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将自己身上的那些毒虫一扫而尽。

柳战逸叫着,哭着,甚至大骂着,依旧没有人回应,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口终于来了人,只不过不是他的姐姐柳悦意,而是贺霖佑。

柳战逸急忙跑了过去,抱着窗户大声地质问贺霖佑:“贺霖佑,你想害死我吗?我告诉你,今日我如果死在这里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贺霖佑勾唇淡笑:“如此看来,你还不想认错。”

“被我欺负,是你这种贫贱之人的荣幸。”柳战逸咬牙切齿道。

贺霖佑点头淡漠一笑:“能见到柳公子在柴房里面鬼哭狼嚎,吓得跳脚,确实是我的荣幸。”

其实他原本没有打算多关柳战逸,只不过是想给他一个教训,纾解压在他心口的一股郁气,只要他诚恳低头认错,他便会放其出来。不过看柳战逸死不悔改的模样,贺霖佑忽然觉得,嘴硬之人还是多教训一下比较好,他对柳战逸心软,人家可不见得识趣。

虽然里面看着有不少“毒虫”,但是贺霖佑都是备了药的,而那些蛇,倒是没有毒的,被咬一口,也不会要了命。

最后,贺霖佑将钥匙往门口的石头台阶上一丢,背身离去。

柳战逸一看见他要走,有些慌了,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那些爬虫,瞬间不管不顾地开始哀求。

“贺霖佑,贺霖佑,我和你道歉。”

“贺霖佑,我错了。”

“你放我出去,我求你放我出去。”

贺霖佑在柳战逸的呼喊声下停下了脚步。

看到贺霖佑回身了,柳战逸满眼睛的希冀。

哪知贺霖佑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晚了。”

“贺霖佑,贺霖佑你给我回来!”

无论柳战逸如何呼喊,贺霖佑都没有再回头。

直到过了一个时辰以后,柳战逸才被人找到放了出来,彼时的柳战逸,已经腿都站不直了,再加上天已经黑了,呆在屋内的他时刻保持着警惕,此刻忽然被解救,难免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甚至,裤子上已经湿濡一片。

天气热,别人甫一靠近,那浑身骚气,令人掩鼻蹙眉。

柳战逸跪倒在地,柳悦意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他却死死抓住柳悦意的胳膊,抬起满是恨意的眸子,道:“姐,贺霖佑那小子戏弄我。”

柳悦意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其实她早就看出了贺霖佑不是软柿子了,这些日子她也没想戏弄贺霖佑的心思,倒是她这个傻弟弟,还总是想方设法地招惹那样的人,对于今日的情况,她也早早就意料到了,心里虽然暗骂柳战逸蠢,但是面对贺霖佑如此过分的欺凌还是极为不满,回道:“等着吧,回去告诉父亲,叫他全家在鸾州再无立身之地。”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贺霖佑的家庭情况到底如何,但是他们早就听说了,贺霖佑来的时候无人相送,院里也不知哪个人传出来的,说贺霖佑家境贫寒,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子。

所以她自然不把贺霖佑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