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营地爆炸的消息后,邵淮第一时间赶到这里,他来到时,冰面四分五裂,大伙儿都在紧急救助伤员。
他和连烬,还有连嘉宁夫妻俩没日没夜寻找连煋,熬红了眼睛,还是一无所获。
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连煋这次真运气用光了,那他就在这里殉情,和连煋一起长眠冰下。
浑浑噩噩中,他弄了份协议,打算将公司的股份都转给连嘉宁,让连嘉宁帮连煋还钱。
据他所知,连煋在外欠了不少钱,裴敬节的,乔纪年的,商曜的,甚至还有姜杳的,可能还有其它他不知道的债务。
“连煋,是我。”邵淮接过听筒,嗓音暗哑。
“邵淮,我”
连煋的声音刚传出,电话那头出现滋啦滋啦的电流异响,随后就没了声音。
“连煋,连煋?能听得到?”邵淮再次喊道,电话那头一片静悄悄。
连烬在一旁忧心忡忡,“怎么了?”
邵淮放下听筒,又按下回拨键,再次拨打过去,显示无法接通。
这一头的连煋,半句话都没说完,忽而一阵火花电闪,紧接着,烧焦味漫延在空气中。
连煋看向安装在顶部甲板的卫星天线设备,火花正冒,黑烟袅袅。
她拎起干粉灭火器冲过去,对着起火位置喷洒,灭了火,仔细检查情况,应该是她接线时用错导线了。
天线设备烧了之后,又彻底没了信号。
连煋尝试着修,修了整整一天,这次是真无力回天了,怎么捣腾都没法让无线电设备启动。
她再一次和外界断了联系。
最后决定继续向南航行。
不能在原地等,她这边信号断了,无线电标识码根本不能显示在全球海事系统中,也就是说,连嘉宁也没法确定她的位置了。
船上的柴油至少还能再维持一个月,她继续向南航行,说不定能遇到过路的船只。
没办法在海事系统中对港口和周围船只呼叫,电子海图上一片漆黑,唯一的救助办法,只能靠挂旗帜。
连煋带上求助旗帜和五星红旗,将两面旗都升起来,首舷尾舷,左右侧舷,全都挂满紧急求助的旗子。
再次扬帆起航,就这么一路航行。
这一走,又是走了半个月。
北冰洋的航线往来稀疏,连煋开船开了半个月,都没遇上别的船。
航行到第二十天,总算是遇到了一艘货船,还是挂着五星红旗的货船,从外形上看服务于国企的公务船。
连煋亢奋地在船头甲板摇旗呐喊,一手挥动求助旗帜,一手拿着喇叭大声喊叫。
那艘货船远远地朝她开过来。
货船隔着二十米的安全距离停下,水手长用喇叭朝她喊话,“你是干什么的?你的船为什么不在电子海图上显示?”
货船上的人都很警惕,遇到这种不显示位置信息的黑船,通常会被认为是海盗船,或是不法分子的三无船舶。
连煋大声回答:“我船上的无线电设备坏了,定位不到信息,也没法呼叫。这艘船叫远鹰号,船号是2020xxxxxx,船检登记号2020k21xxxx,你们可以在系统里查一查。”
防备之心不可无。
船长在船舶系统中输入连煋所说的船号,找到了远鹰号的记录,发现是一艘船籍国为中国的货船,这才稍稍放下警惕。
船长让大副乘坐小快艇,来到连煋的船上,询问她的情况。
对方的船是国企的公务船,连煋不需要戒备,她道:“船上只有我一个人,情况很复杂,我船上的无线电设备坏了,和外界联系不上,我能不能借用你们的卫星电话?”
“可以。”
普通的卫星手机在这个区域也没信号,连煋跟着大副先转移到货船上,进入驾驶舱,她看向电子海图。
这次才惊觉,她居然都靠近了白令海峡。
借用货船的海事卫星电话,再次拨通连嘉宁的号码,一打就通。
这才知道,连嘉宁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北冰洋找连煋,按照连煋之前说的经纬度位置一直找,都没找到。
连煋道:“妈,我报给你的那个位置只是个大概,我的潜水表都坏了,位置不准的。”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都要到白令海了!”
连煋一股脑将远鹰号上的天线烧了,自己又修不好,一路向南漂泊,今天才遇上过路船的经历说出。
连嘉宁道:“你让货船联系我们,把船号发过来,然后你就别动了,我去接你,先回俄罗斯这边的港口,之后我们再坐飞机回国。”
连煋这个时候犹豫了,远鹰号上可是有六十吨黄金呢,要是停靠在俄罗斯港口,估计手续很麻烦。
反正都到白令海了,她再继续开个十来天,就能回到国内的江州市。
“妈,你们先回国,回江州市的母港等我,我把远鹰号直接开回去。”
“你一个人行吗,生活物资呢,你这段时间都吃什么啊?”
“船上有衣物,发电机也还能发电,我自己捕了好多鱼,不愁吃的。”连煋坚决道,“妈,不用担心我,远鹰号我一个人能开,都开了两个多月了,我遇上的这艘船是公务船,他们也要回国,我跟着他们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