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洲其实注意到了他的反常,毕竟要是放在往日,时川早就会借题发挥,话里有话地把老婆往各种旖旎的话题上引。
可是时川不仅什么也没说,还在事发的一瞬间抿紧嘴唇,垂下的手指悄悄握紧成拳。
玉卮无当(六)
游洲注意到他奇怪的样子,还以为时川身体身体不太舒服,当即关切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时川闻声深深地看了游洲一眼,然后似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没什么。”
游洲静静地端详了面前的人两秒,确认时川在自己面前的展颜不似作伪后才略感放心地转过脸。但他不知道,其实时川正在悄悄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包下今夜的餐厅。
修长的指尖再度拂过那一方小小的丝绒盒子,时川的心中忍不住再度闷闷一紧。
毕竟按照计划,今夜单膝跪在游洲面前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周遭稀稀拉拉的掌声伴随着女孩喜极而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拂进时川的耳廓,他默然注视着游洲俊秀的侧颜,愈发觉得掌心的戒指盒子如烫手山芋般让人无所适从。
其实时川完全有条件为自己今夜的计划创造一个宁静私密的空间。
但当那枚不久前订做的戒指几经辗转,终于被秘书摆在时川的面前时,他却莫名想起了自己和游洲刚订婚时发生的事情。
时家虽然平日一向低调,但耐不住时父时母认为游洲的加入是个天大的喜事,所以不顾两个孩子的百般劝阻,在订婚之时为两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仪式。
当时的场面极尽奢华,宾朋满座,可是时川却觉得游洲温和的笑容却分外刺眼。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对方苦心经营的诡计终于得逞的炫耀,更遑论其他宾客口中所谓“般配的新人”,时川忍不住冷笑一声,不过都是那个狐狸精在人前装给你们看的。
久积胸口的烦闷让时川的脸色随着仪式的进行而愈发阴沉,终于在休息的空荡,他找了个借口脱离了这个假模假式的氛围。
杨率是第一个发现他哥不见了的人,保险起见,他没有当场惊呼出声,而是谨慎地顺着时川刚才难看的神情摸到了对方现在的位置。
果不其然,公馆二楼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透过那层薄薄的烟雾,杨率看清了时川转过来的小半张冷峻侧脸。
“有事?”
远山衔着红日,紫红色的余阳在时川的宽肩上落下一小块暖色光晕,衬得他下颌的弧度也柔和了不少。
而在这副温柔的假象之下,杨率大着胆子开口问道:“哥,你怎么自己上来了,我看嫂子刚才自己在楼下应付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