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办公室,只有一处位置是亮着灯。
镜片微微反s萤幕的亮光,浅se双眸倒映着萤幕上nv子温婉的笑容。
归处是灵魂可以安放的地方,等到哪天我不再漂泊,有个地方、有个人能等着我,那便是我的归处。
低沉的嗓音飘荡在脑海,谢辞年看着萤幕上的她,像是在看某一部份的自己。
沉浸在孤独中无法自拔却又渴望ai的人,和沉浸在r0ut欢愉却又清醒不ai的人。
谁的灵魂更需要被救赎,是一道无解的亘古难题。
他拔下眼镜丢在桌上,偏头看着模糊的霓虹闪烁。
什麽时候开始近视的他也不晓得,只知道看什麽东西都开始模糊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学会不要寄望谁过多的年纪。
彼时才十五岁,但他早就看破了所谓家和万事兴的假象。
不过都是虚伪的人交换着利益,只为了让自己的人生光彩,而他便是其中交换的商品之一。
谢辞年眯起眼,挡住琥珀的眸se。
你齁!就是遗传到你妈妈的眼睛,所以你爸爸才不要你,看到你的眼睛就想到她啦!
nn一边摘菜一边念叨,像是泄愤般把菜梗全扫到地面,而他在一旁的桌子写着作业没有吭声。
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麽悲惨!
酒瓶砸碎在他脚跟前,他戴起眼镜遮掩几分不堪,也遮去眼前人的愤恨。
「谁会知道当初ai得要命的双眼,现在反过来成了自己的心魔。」
他低声喃道。
如果可以,他宁愿挖去这双备受憎恨的眼。
曾经多喜欢母亲装满了春意的琥珀眼眸,现在就有多恨她离去时带来的伤害。
谢辞年抬起手盖在眼上,试图阻挡过往侵袭。
你要走,就带我一起走。
少年拉住母亲的手,渴求她能带他一起逃离这里。
母亲不发一语,但少年仍然可以从她的眼里知道──她不愿意。
於是,小小的他被遗弃在荒原,从此孤寂漫漶。
他拿掉手,眨了眨眼适应几分亮se,看向时间,萤幕显示23:30,抹了把脸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踏出公司时,一gu凉意袭来,他收紧大衣领口,缓步走往停车场。
刚走到停车场入口时,他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先生此时光临,有何贵g?」
他挑眉看向来者。
苏染戴着渔夫帽,单手cha在口袋里,扯起嘴角回道:「想知道亲自拜访谢制作人,会不会b较有诚意。」
「很抱歉,你应该也知道我最近被下令不准cha手公司事务,所以贵公司的委托我无法承接,如果贵公司有意愿,我可以推荐其他制作人。」
谢辞年看着男人,眼里闪过几分警戒。
「时间很晚了,苏先生回去休息吧,我也准备要回去了。」
下了逐客令後,他掏出车钥匙走往停车的地方。
「如果我说,你接下这份委托,就能继续制作《归处》呢?」
苏染在他经过时,丢下这句话。
谢辞年蹙起眉头,回头看见桃花眼狡黠的笑。
「这与我们之间的合作有什麽关系?」
苏染偏头望向琥珀se的眸子,像是玩笑般开口:「我手上有沈槐安的把柄,如果你跟我合作,我就不把她的秘密公诸於世,反之,她则身败名裂。」
「而且单凭这个,我能让她回来继续完成拍摄,你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匣子,对着谢辞年摇晃。
看着黑se的小匣子被他抛上抛下,谢辞年没有来由地收紧喉头。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沈槐安会遭受什麽样的伤害?
那一瞬间,他只能思考这件事。
「就我所知,fai的意思是我退出《归处》拍摄,并制作你的节目,为什麽你现在却说只要我答应你的拍摄,就能继续参与《归处》的制作?」
谢辞年不懂他的意思,明明是他的经纪公司要求他制作关於苏染的节目,并退出《归处》的制作,为什麽现在又过来说这样的话?
看着男人恼火,苏染嘴角的笑意逐渐拉大。
他最喜欢看别人痛苦,却又什麽都做不了的样子。
「谁有钱,谁就是老大。你在这个产业里还没明白吗?」
黑匣子被抛在空中,他一把接住,如同掐住了谢辞年的咽喉,让人呼x1不得。
谢辞年盯着他恶劣的嘴脸,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见他拳头收紧,苏染笑道:「这个提议没问题吧?而且你是受益者,根本就没有损失。」
「……我答应你。」
虽然还不能确定他到底在卖什麽关子,但眼下最好的做法是先答应他。
谢辞年抿紧唇,心里明白答应这种交易无疑是在玩火,甚至这把火不会放在他身上,而是在本该置身事外的沈槐安身上。
但火种在苏染手上,而他开出的条件听起来是只要按照他的意思制作完节目,这起荒唐的闹剧就会结束,没有人会受伤。
谢辞年长嘘一口气,压下想ch0u菸的躁动。
「我答应你做节目,但你也必须答应我,你手上那个东西会在节目结束後销毁。」
他抬起狭长的眸,透过镜片看着苏染,「我没有你想像的那麽好拿捏,这起交易必须公平,在这段期间,你不得做出任何违反我或沈槐安意愿的事情,包括你手上那东西的内容也一样,不能公开。」
渔夫帽下的桃花眼盯着他,嘴角的恶意越发明显。
「行,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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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人走远,苏染回到车上,言纾安透过後视镜看着他。
「为什麽改变主意?不是为了不让他继续和沈槐安接触,才让公司提出那种无理的要求?怎麽这回却又变调了?」
苏染把玩着匣子,黑se的随身碟在手指转翻转,他笑道:「我反悔了,这出剧要多点人才热闹。」
「你知道要是出了什麽事,你的演艺生涯会断送在这里吗?」
言纾安握紧方向盘,良心和资本的交战使她极度的不安。
如果真的闹出了什麽事,不管是苏染还是她,在演艺圈里都会被抹煞掉。
见经纪人不安而颤抖的肩膀,苏染倾身靠近驾驶座伸长右手,将随身碟摊在手心上,在她耳边道:「纾安,这个随身碟是空的。」
「只要把一个不重要的东西和一个重要的人放在一起,那个东西就会显得价值连城,甚至还会有人为此付出愚蠢的代价,只为了得到这个东西。」
他看着後视镜里的言纾安,镜子里两人的姿势极为暧昧。
「纾安,你当初不也是被这东西x1引过来的吗?」
鼻息围绕在她脖颈,言纾安看着镜子里的他。
确实,当初也是因为苏染,她现在才会在这里。
「我答应你的事,也做到了。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人,会替我守口如瓶的。」
「……好。」
苏染轻啄她的脖子,眼里带着欣慰。
「回去吧。」
「所以,《归处》可以继续制作了?」她问道。
沈槐安不想质疑谢辞年说的话,但这一切来的有些突然,她必须抱着怀疑的态度,避免踩入坑里。
「条件是什麽?不可能前一秒说停拍,下一秒又复活过来,你们这圈子我多少还是了解的。」
她盯着对面的浅se眸子,没有镜片的隔阂反而更难捉0他的思考。
谢辞年端起杯子啜了口拿铁,氤氲的水气挡住来人的问题。如果他说《归处》能起si复活的原因是拿她的名声做赌注,她该做何感想?
「看来是关乎我个人名誉的部分。」
沈槐安弯起红唇,狐狸眼看穿他避而不答的态度代表什麽意思。
「说吧,这次起si回生的条件是什麽?是我的桃se绯闻还是我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她向後靠在椅背,双手交叠看着谢辞年。
「该承担的我会承担,你也知道我并没有刻意遮掩我过往的腥羶,所以你觉得会伤害我的,我未必能被伤到分毫。」
温柔是致命的伤,她始终这样觉得。
她不需要谁的温柔才能站在这里,她能成为自己的盾。
谢辞年放下杯子,浅笑道:「还真是一点都瞒不住。」
早该猜到的,明媚如焰的她,并不需要被保护在花室里才能无忧无虑的长大,风雨的淬链反而才是她娇yan的养分。
「我跟苏染做了交易。」
听到意外的名字,沈槐安挑起眉头。
「为什麽你会和苏染做交易?」
「他拿了一个随身碟和我说那里头是会让你身败名裂的东西,而唯一能销毁那个随身碟的条件就是我替他制作节目,但在这个条件下我能继续制作《归处》。」
谢辞年握紧双手,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她。
沈槐安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她压下嘴角故作镇定,「喔?所以那个随身碟里是我和他shang的影片吗?」
「什麽?」
夕yan刚好斜下洒在她的身上,烈焰般的红唇弯起张扬的角度,「我说,那里面是我和苏染shang的影片吗?」
「我不知道,但十之是吧。你不怕吗?」
谢辞年看着她沐浴在yan光下的面貌,镀上金光的她,如同波林尼亚,没有任何象徵物的谬思nv神,戴上面纱便无人能知晓她此刻的想法。
「怕什麽?」沈槐安笑着反问。
「你的名誉会受损。」
「刚好可以告他一笔,何乐不为?」
沈槐安端起桌上的杯子饮了一口,苦涩的咖啡香散溢在鼻尖。
「反正到时候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我会逃跑。」她说。
「逃跑?」
「嗯,本来打算明年一月要走的,但看来这计画会提前,先告诉你一声。」
看着她轻松的姿态,谢辞年蓦地有些生气。
「所以你会一声不响的消失,什麽都不管不顾?」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麽,但想到沈槐安一声不吭的离开,他心里有些不快。
什麽都不说就离开,是最差劲的道别。
见男人皱起眉头像是在否定她的做法,沈槐安挑眉回道:「也没有都把事情都丢给你处理,我会把自己该负责的事情处理好再走,这样你会b较轻松吧?」
「我不是在责怪你什麽都不管不顾,我是……」谢辞年顿了下,叹气道:「算了,你的决定我没有权力g涉,你如果要走就走吧,我会处理好一切。」
他没资格怪一个与他无关的人离开。他突然想到。
看完手上的企划,吕裕潭r0u了r0u眉心,沉声问道:「你非要做《归处》吗?fai那间公司你不是不知道内部有多少问题,都提出这种要求了,你为什麽就不能先放着?等他们放弃,你还是可以继续啊。」
谢辞年握紧拳头,抿了抿嘴唇,开口:「《归处》是我踏进这个行业以来的梦想,我不能放弃。」
「不是让你放弃,是让你搁着……」
「她等不了。」谢辞年打断他的话,「沈槐安明年0一月就要离开台湾,我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能完成,而且这期间还包含了很多不确定因素,你也看过企划了,这对我们并没有坏处。」
见他执拗的样子,吕裕潭沉沉的叹了口气。
「辞年,我是看好你的。你能保证没事,我就相信你。」
「我知道,我会做好的。」
「你复职了,有事一定要跟我说。」
「嗯。」
谢辞年说罢,便离开他的办公室。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吕裕潭摇摇头把资料夹放进ch0u屉。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固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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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苏染拍摄节目的日子,谢辞年早早到了现场确认状况。
「谢制作人来的真早啊。」
他回头看见苏染的经纪人—言纾安捧着咖啡迎面走来,赶忙迎上前接过她手上的热饮。
「给,这是拿铁。」
「谢谢。」
谢辞年接过杯子,浅笑道谢。
「怎麽会突然答应我们的邀约呢?」
听着心知肚明的问题,他就着杯口饮下咖啡因,等到热烫的yet滑过喉咙,稍微醒脑後才回道:「这个问题,言小姐应该知道答案。毕竟当时你是在车上的吧。」
言纾安看着男人浅se的眸子直盯眼前的告示牌,连一丝一毫的对视都没有,她的喉头感到一阵紧缩,有些噎得发慌。
「时间不早了,麻烦你准备一下。」
谢辞年低头瞥了眼手表,提醒她去做准备。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