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的,门帘被掀开,外面此时天还没亮,不知是什么时刻。
寒风裹挟着雪花,像刺刀似的刮进室内,带走为数不多的热气,却也让室内难闻的气息散去不少。
白家宝阖眸长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却在这一动作中牵扯着鼻腔和伤口一阵刺痛,忍不住蹙眉抽气。
那人走进洞穴时就看见白家宝坐了起来,瘦瘦小小的窝在床上,像是没什么力气似得,病恹恹的蹙起好看的眉,连额头伤处的血痕都像一副蜿蜒的画卷。
兽人的嗅觉似是很强,白家宝可以清晰的闻到陌生雄性身上的气味,甚至能通过他身上混杂的气息和身上的痕迹,在脑海中脑补出画面。
冬日的寒意,风尘仆仆的兽人在雪地上狂奔。
白兔貌似都这样,眼睛是红色的,但白钰的看起来更可怜,水汪汪的红红润润的像宝石,长长的耳朵垂下搭在肩头,雪白的短卷绒毛覆盖全身,上面沾满了雪花。
他思考了一会,退出房间以后抖了抖毛,将身上黏着的风雪都甩在门外,浑身的绒毛蓬起,在月光的照射下,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晕。
他咽了咽口水,在白家宝警惕的注视下,提着个小篮子兴奋的冲了进来。
记忆中的熟稔感影响着他的思维,她不可避免的对陌生的“哥哥”产生了依赖的感情。
白家宝很快的就从记忆中调取出那人的信息,来人名叫白钰,按血缘关系来说,他应该算她的表哥,比她大一岁。
他在兽神赐福那天没有成功分化成雌性,捕猎能力也不强,让本来围在白钰周围的成年雄性一下子兽聚鸟散了。
白钰毕竟还年轻,心态失衡了许久,他从小被当成雌性优待,众星捧月,但现在也只能在父母的催促下赶紧追求雌性。
但外貌女气,战力不行,瘦弱的雄性是没有雌性看上的。
他也像以前的那些雄性一样,开始勾搭还没成年的白家宝。
很多通过正常求偶方式找不到伴侣的单身雄性兽人,就会把目标盯在还没成年,在学堂上学的幼年兽人身上。
用打来的猎物肉、关爱、关怀、给他们讲述村子外面的见闻,仗着自己年龄大些见识广些,向下兼容,提前勾引自己本来得不到的雌性。
毕竟万一就勾搭到变成雌性的小兽人了呢?
这个概率小但是有,就像你邻居那个小瘪三,突然中了一千万一样可恨。
实在不行,也有人会对雄性下手来解决自己无处宣泄的兽欲。虽然不能生,但也不是不能用。
“快吃吧,这可是稀罕东西。”白钰从小篮子里取出几根皱皱巴巴的泛黄青菜,在冬天有蔬菜的确很珍贵。
白家宝明白他必然是拿猎物去交换的。
但对于前一会还在地球的白家宝来说,他只觉得磕碜,这几根青菜有没有一块钱。
白家宝还是老实的接过青菜放进嘴里啃,毕竟胃里实在是饿得烧得慌。
蹙着眉头将几口青菜下肚,白家宝抬眸直勾勾的盯着白钰开口道:“你愿意带我出去看看吗?”
看着白钰犹疑的模样,白家宝决定加把力度:“看你平时说在外面打猎有多么多么英勇,我才想跟你看看,看来都是骗人的,你都不敢带我去村子周围看看,那里能有什么危险?”
白钰眼看着白家宝生气了,连忙开始哄,思考片刻觉得他说得对,村子外面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带他出去转转也无妨。
反正白家宝如果继续当雄性,那么他以后出去捕猎的伴就有了,两个人一起可比他一个人捕猎轻松多了。
如果成功被赐福成雌性,自己更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已经像舔狗似的嘘寒问暖有什么东西都送过来紧着白家宝一年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被别人趁虚而入。
见白钰点头了,白家宝也没继续刺激他。
大脑中的记忆储量太多,一思考就像生锈一般钝痛,好像在用oppoa5打原神一样卡顿。
正常人的回忆都是模糊的,像是昨天吃了什么,天气如何,有哪些对话等等。这些都是记不清的,而系统给白家宝砸进脑子里的记忆,是不加修饰的,每一段话语,每一个表情,哪怕空气的气味温度,都全部塞了进去。
但白家宝还在努力的回忆着一切可能的细节。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敢直接告诉白钰她不想参加兽神赐福。
白钰作为兽人土着,从小生活在拜服神明的部落里,有着极高的信仰。
他绝不会理解白家宝为何对即将到来的成人礼感到恐惧和抗拒。在兽人的传统中,成人礼是神圣的,是接受兽神赐福的机会。
白家宝此时的身体还是男性,他两腿一蹭感觉到了那个熟悉的东西在胯下。
兽神赐福除了参加祭典的本人和几名神使,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
但白家宝从小不是一个安分的性子,他在记忆中曾经看到原主偷偷钻进祭典现场,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谁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切掉自己的命根子吗?
一想到这个仪式可能意味着他将失去作为男性的一切,他的内心充满了抗拒,他不想失去自己的阴茎,不想被这个陌生的世界改变,也不想被莫名其妙的系统拐来生孩子。
还是跑为上策,为了保护自己的宝贝根子。
吃了些东西,白家宝觉得自己好些了,他指挥白钰收拾洞穴里的东西。
这个洞穴实在是很穷,拿了几块可以防风铺地的兽皮,一个小背篓,就没了。
白家宝套上了一件内里有绒的皮衣,穿在了自己身上。
走出洞穴,在月光的照射下,他低头打量着自己。
腿是很熟悉的那种,普通动物的三折腿,脚也是毛绒绒的,跺了两下声音超响的,力量很强的样子。
兔子的脚底不像猫狗那样有肉垫,是纯毛茸茸。
一旁的白钰面露疑惑的看着白家宝抱着自己的脚看脚底板,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雌性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白家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研究自己。他觉得身体很轻快,和人的身体比起来,骨骼似乎轻了不少。
环顾四周,确定村口的位置,他做了个蓄力跑步的姿势,后脚用力一蹬,周围的事物疯狂向后只留下残影。
白家宝站在原地回头看向山洞口,这一下至少蹦出了20米,乖乖,这是变超人了。
他挥挥手,示意白钰赶紧跟上。
白钰像个特大号的宠物似的,蹦蹦跳跳的就跟到他的身后,踌躇片刻后道“村口有守卫的喔,还有陷阱喔,当然,当然家宝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我就是提一下,提一下。”
白钰在白家宝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小,被盯久了面颊发热,只能低着脑袋看着脚边的雪,这雪可真雪啊。脚尖也开始扭捏的在地上划拉。
白家宝简直想翻个白眼,这家伙真的和记忆力一样,娘们唧唧的。
他一巴掌拍在白钰后背上,“赶紧的,前面带路,你既然答应了肯定知道哪里能出去。”
白钰眼睛瞪大了,一副不可置信,你怎么这么聪明的样子,随即又乐颠颠的前面带路了,他觉得白家宝夸他了。
白家宝都要被他气笑了。
两个白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完全被发现不了,下雪天也没人大半夜出门,他们很快就到了一个昏暗的守卫塔照不到的角落钻了出去。
白钰试图牵着白家宝的手,被闪躲几次后,在夜路不好走的解释下,白家宝才勉强愿意让他牵着手腕。
速度一放开,白钰的动作看起来比他干净利落多了,举手投足中透露出一种野性的本能,而那月光下的光晕则给他平添了几分狩猎者的血性。
这还只是一个兔种族的兽人中比较弱的存在,白家宝面色凝重的跟在后面。
在夜色中飞奔。
他们绕过了陷阱区,成功进入了森林边缘,一路走来的痕迹也都被风雪遮盖。
白家宝很满意,真是适合逃命的天气。
白钰领他到了一处山坳,里面干燥,铺满了稻草。入口隐蔽干净整洁,白家宝很满意。
白钰也开始介绍,“我平时捕猎太晚了回不去村里就住在这,这是我发现的只有我知道这里。”他顿了顿,有些悲伤“毕竟没人愿意和我组队捕猎。但是没关系,以后有你了!”
白家宝懒得管他那悲伤的情绪和莫名其妙的感动,只问他想知道的“给我讲讲捕猎,你知道的技巧什么的,都说说。”
白钰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又或者可以说他仅会的事物上有说不完的话。从他滔滔不绝的讲述中,白家宝了解到,这个世界上兽人是突兀出现的,一批野兽拥有了神智,转化为人形。
他们在保留了原本特征的基础上,还拥有了直立行走的能力以及智商,在兽王的带领下迅速的反杀了大陆的主宰。
他们将那一天称为兽神赐福。
但是成功变为兽人的只有雄性,他们甚至尝试与自己的原身种族交配,野兽可以怀孕,但是诞下的仍是没有神智的野兽。
随着时间的流逝,年迈的兽人们陷入绝望癫狂,终于有一天,兽王在梦中拜见了兽神,兽神说:“我将赐福于你们,兽人将在世上万古长存。”
于是兽王成功的在兽神赐福中从白发苍苍的老人变为貌美的年轻雌性,并且和后宫中的几位雄性诞下子嗣。
第一次有年幼的兽人幼崽的诞生,举国沸腾,并将那一天定为继承节。
能成功被兽神看上并变为雌性的极其稀少,十个里面才能出现一名。
至于雌性具体是什么样的身体,白钰是没见到过的。
每次成功变为雌性的兽人,会被众多选拔出来到兽夫备选们抬着轿子,穿的极美,在村子里游行一圈后,由雌性挑选丈夫。
雌性的地位尊贵,但是唯一的权利也仅仅是挑选雄性罢了。
从此以后为村庄绵延子嗣。
白家宝想,他还好跑掉了,他敏锐的发现一些不对。
参加赐福后,变成雌性的兽人,和没变成的兽人,那么消失的兽人去了哪里?
他想到了游戏里的地下黑市功能,那里可以用金币购买心仪的雌性奴隶来让玩家为所欲为。
他被吵得不行,抬手扶额揉捏眉间。
自从离开村子,脑子里的系统就一直在请宿主回归主线请宿主回归主线的。
不过还好,系统貌似没什么电击之类的强制手段,在脑子里叫叫就叫叫吧,自己上学那会都能无视老师的讲课声睡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