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2)

话音落,魏锦心本在袖下端摆的指尖儿紧紧攥起,对此她不否认,想着既秦葶敢来,便是想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以此为筹码,来同她提条件。

魏锦心暗自劝着自己不得先乱了阵脚,既不承认亦不否认,且沉了一口气道:“直说吧,你想要什么?”

见连她亦如此,秦葶便再也没有藏着掖着的理由,她到底也不是常做此事的人,亦不想对此相要挟什么,只道:“这件事,奴婢没有同皇上透漏半个字,我可以将它烂在肚子里,只是奴婢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

“请皇后娘娘帮奴婢出宫去,远走高飞。”

有那么一瞬,魏锦心以为自己听岔了。

甚至她已经做好了等待秦葶狮子大开口的同她要金山银山要荣华要位份,要一切这宫里的女人想要却又得不到的东西,毕竟她攥住了自己的命门。

万没想到,魏锦心能想到的那些她竟一样也没要,要的仅是这样一个在任何人眼中都无比荒唐的要求。

就这?

只有这?

“你说什么?”

既已开过一次口,便不再先前那般犯难,秦葶又干脆利落的重复道:“奴婢想要出宫,远走高飞。”

“你不是”一时间,魏锦心脑子有些转不过,“你为何要出宫?”

“娘娘您不是也不想留在这宫里吗?”秦葶垂眸,复而抬眼,“我也一样,这不是我的家,我待不下。”

这句话,倒是给魏锦心一种知己之意,只是秦葶会一个字都没有同何呈奕讲,这让她很是意外,“虽然不晓得你们两个之前有什么瓜葛,但是以皇上的作风,怕是不会这般偏爱一个平民女子,虽然他不曾给过你位份,但本宫瞧的出来,他很在意你。”

“娘娘怎么也以为那是偏爱呢,”秦葶抿嘴,唇畔展出一抹苦笑,“我与皇上的确有些过往,但是详细内情我也不敢说。绝对与情爱无关。”

任妙彤爱了他十二年,爱的几乎疯魔,甚至只求他看上一眼,但那颗心却被他嗤之以鼻的踏在脚下,捻碎成粉。自己不过与他相伴两年,见过他最不堪的模样,他这般凉薄狠心之人,又如何会对自己有情有爱。

她不信。

“你当真想离开?”思忖片刻,魏锦心又问。

“是,”秦葶咬字郑重,丝毫不带犹豫,“现在奴婢有个朋友还在皇上的手上,我只是怕牵连她。求娘娘帮奴婢想个好出路,既跑得了,又不牵累旁人。”

这对于魏锦心来讲,的确是个诱惑,本以为秦葶是何呈奕的人,会将此事皆告知何呈奕,没想峰回路转,她非但没讲,且还想一走了之。

若秦葶当真走了,那么便再无人知晓她与许录源见面一事,至此便可安稳了。

当真称得上是天降之喜。

“你就不怕本宫杀你灭口?你怎么有胆量跑到这里来同我提条件?”

“娘娘若想要我性命,想是那日在晋王府就能做到,可是你没有,所以我想赌一次。”

的确,即便到现在,魏锦心亦没有对秦葶动过杀心,她不过一直在自己的殿内慌乱阵脚罢了。

自由,原来不光是她渴求的,亦是旁人同样渴求的。

若能助她,便是两全其美的一桩事。

魏锦心动了心。

“出宫不难,只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且让人寻不到,又不牵连你关心的人才是难处,”魏锦心原本僵持的肩膀渐渐松散下来,显见着没有起初的紧绷之感,“给本宫几天时间,容本宫细细想想,或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但前提是,那夜在晋王府的事,你一个字都不得往外透露。”

“好。”秦葶郑重点头,见她应下,似眼眸中又有了光亮。

连日来的惴惴不安转瞬暂安稳,一颗绑着千斤石头的心也可缓松口气,“你先回去吧,过三日你再来此。”

“好。”

约一盏茶的时间,秦葶才自殿内出来,玉娇则悄然从侧殿出来。

这几日她心里不痛快,觉着娘娘不再信任她,似想要提拔宫里旁的人,恰值秦葶今日过来,两个人悄眯在殿内说事,她忍不住绕去偏殿听了一耳朵,未大听清,却听出秦葶似是抓了皇后什么把柄。

她眼珠子随动两圈儿,正看到有宫女端着安神药自亭下向这边行来。

玉娇抬手将人截住,“这个是给娘娘的吧,给我。”

宫人顺手递给她,知她不是个善茬儿,也不敢应声,且送了药便离开了。

玉娇端着安神药入殿时,魏锦心仍望着香炉升起的袅袅香雾出神。

她特意弄了些动静出来,而后才步入殿里,“小姐,安神药好了,您喝下后便小睡一会儿吧。”

仅扫了那汤药一碗,魏锦心没应声。

玉娇见状,又道:“这两日小姐睡的都不好,可是有心事?”

“那个秦葶,方才来做什么了?”

“没什么,不该你打听的,不要打听。”端过小几上的汤药,魏锦心小饮一口,先前总觉着这药苦,今日心头一块大石头落地,反而不觉着苦了。

到底玉娇觉着脸上挂不住,加上这几日心里也不舒坦,于是小声嘟囔道:“小姐如今真当玉娇是外人了,有什么事也不肯同玉娇说,让玉娇帮您分忧。”

“到底是玉娇蠢笨,不得小姐的心。”

听她抱怨,魏锦心皱眉吞下一口汤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