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2)

他们残害他的生母,如今又千方百计想除掉他,早已水火不容。

他斜睨一眼少女,见她脸庞再次涨红,耳根都难掩绯色,眼神躲闪着不愿看他。

撒谎之意,未免太过明显,像是极力遮掩着什么。

裴言渊想起嘉树的话,一时间在心底暗叹。

原来爱慕之心,竟能让人到这个地步。

此时,林知雀半晌没等到回应,窘迫地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想些别的转移心绪。

她瞥见桌上的饭菜用了大半,忽然灵机一动。

既然裴言渊觉得好吃,那若是让他在侯爷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婚约就多几分把握了。

林知雀刚想开口,又觉得不对劲。

这么做,裴言渊肯定觉得她别有用心,看他孤傲的样子,恐怕会适得其反。

方才撒谎正是因为这个,绕来绕去,回到。

唉,她总是不灵光,时常理不清。

林知雀在心里自我反思,严肃地教训自己一顿。

“你想说什么吗?”

裴言渊看她欲言又止,打住后又自言自语的模样,沉静地问道。

“嗯?没什么你继续吃。”

林知雀讪讪笑着,尴尬地摆摆手,脖颈开始发烫。

幸好没说,否则前功尽弃了,她偷摸着庆幸。

裴言渊的目光在她身上凝滞,思忖片刻后,很是理解地微微颔首。

这少女瞧着年纪尚小,这种心思,难以启齿是人之常情。

“有些话,确实不必说得太明白。”

他来者皆拒,一旦说破,他不仅这顿饭吃不下去,还难免说些不好听的。

他可不想有第二个人哭着从竹风院跑出去。

林知雀歪着脑袋,仰起小脸,困惑地抿着唇瓣。

这话的意思,是裴言渊知道她想说什么,让她不要说明白,还是别有深意?

她手指绕着衣角把玩,实在是想不明白,却不敢细问。

由此可见,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些好。

她暗自腹诽,眼见着饭菜吃得差不多,起身收拾离开。

行至门口,裴言渊靠近几步,声音听不出情绪:

“你是哪家的姑娘?”

林知雀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私下照料不合规矩,若是能过门还好,她算是体贴贤良;

万一没有履行婚约,她和二公子私交过甚,传出去名声不好。

“我我是寄住侯府的表小姐,二公子唤我‘莺莺’便好。”

“莺莺”是她在金陵家中的小名,京城无人知晓;

她和殷惠儿同住一个院子,待遇相差无几,可不算是表小姐了么?

林知雀细细回味,自认没有破绽,才放心地踏出门槛。

身后,裴言渊遥遥伫立,直到她彻底消失。

他重复着那两个字,眸色愈发幽深,吩咐嘉树道:

“去打探一下,她究竟是谁。”

4 、上头

竹风院地处偏远,鲜有人迹,照拂二公子又是暗中进行,林知雀不方便带侍女。

她和桂枝约好,在拐角后的主径上碰面,辞了裴言渊就往那儿赶。

地砖湿滑,多有苔藓,她上回的阴影犹在,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

待到走过那段路,林知雀才稍稍松了口气,放下耸起的肩膀,掰着手指细数方才说过的话。

阿爹在世时,她贵为千金小姐,无论去哪儿都是光明磊落,前呼后拥。

她从未单独见过什么人,更无需说这些耗费心神、揣度进退的话。

多一分显得殷勤谄媚,少一分又不够温柔和善,送饭竟比做饭还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