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戴立栋冷静一想,反而有些进退两难。
他原以为沈予微就是个漂亮的花瓶,把人绑来问问再送回去就行,却没想到沈予微如此冷静自持,甚至能熟练运用手上的筹码。
目前恐怕不是他要教训沈予微,而是沈予微反追究起来,戴家会惹上麻烦。
沈予微特意缓了几秒,给戴立栋足够的思考时间,然后继续分析道:“其次,我要打你儿子,当场我就会出手了,不需要忍着,反正戴着面具,我完全可以不承认。”
“最后一点,等你的手下回去后,你找医生验伤就明白了。”
沈予微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一点面子也不给戴立栋。
手机另一头的戴立栋脸色发青,却也无处发泄。
沈予微将手机还给打手,和善地俯视那五个痛到都没法站起来的打手。
“要帮你们叫120吗?”
打手:“……”
“那看来是不用了。”沈予微飞快帮他们做了决定,继续道,“你们受的伤不重,顶多痛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好。”
打手们满头问号,一开始他们是不信沈予微的话的,毕竟身上的痛感仿佛在告诉他们,骨头都要断了。
可当他们在戴立栋的安排下去医生那检查后,得到的结论却全部都是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
戴立栋看着这些人痛得都无法起立,不像是装的样子,有点难以置信地问:“他们真的只是轻伤?”
医生道:“戴老,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机器啊。”
戴立栋陷入沉思,也就是说,沈予微不仅有动手的能力,还有让对方痛上两周却无法检查出伤势的能力。
这么看来,沈予微大概率说的是真的。
她要是真要动手,完全不需要借他人之手,也不需要把他儿子打成重伤,就能让他儿子得到教训。
戴立栋已经皱巴巴的手指摩挲着拐杖上的宝石,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是沈予微和宴家联合起来,贼喊捉贼,还是……那个徐雪宁在挑拨?
或者是其他人在暗地里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戴立栋想得越多,心情就越急躁,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从胸腔到脑袋都在发胀。
这几年,他的身体越发不如从前,他还有很多事想做,有很多抱负没有完成,戴家也不能没有他。
不甘涌上心头,像是魔咒,笼罩着他。
他脑海里又浮现那天和徐雪宁见面的场景,徐雪宁说可以给他最想要的“延年益寿”。
这么大的诱惑,怎么能叫人不心动?
只是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得到多少,必然要付出多少。
这也是戴立栋犹豫的原因。
徐雪宁拜访完戴家,自然也要去宴家走一趟。
宴老爷子早就得了自家孙子的提醒,提防点徐雪宁。
不过不入局,如何破局?
宴老爷子沉吟半晌,还是决定大大方方邀请徐雪宁给进门,看看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反噬
徐雪宁一进门就宛如一个与宴老爷子很熟稔的晚辈,热情道:“宴老爷子好,早就听说宴老爷子是最有风骨的商人,今天特意来拜访一下您。”
她说话时始终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和仪态。
宴老爷子本来也是个没什么架子的长者,他笑呵呵地摆摆手:“都是老友和媒体们对我的褒奖,却之不恭。”
“我知道您最爱收集字画,不过我能收集到的字画都已经捐出去了,剩下的藏品都实在拿不出手,所以特意选了一座和田玉籽料玉雕摆件,希望您能喜欢。”
宴老爷子打量一眼,道:“福禄万代瓶?”
徐雪宁赞叹道:“宴老爷子好眼力。”
福禄万代瓶都是以葫芦为主造型,寓意着子孙满堂、世代延绵、江山永固。
不过今天徐雪宁送的这件却很特别。
宴老爷子笑道:“一般福禄万代瓶都是瓷器多,玉雕的倒是极为少见,徐小姐有心了。”
其实像宴家和徐家这样的世家,即使之前没什么联系,长辈也会称呼对方的晚辈为“贤侄女”或是“贤侄”,以表示亲昵。
不过显然,宴老爷子不打算这么称呼徐雪宁。
“宴老爷子您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雪宁就像一个可爱的晚辈,一直与宴老爷子闲聊,完全没有提及生意场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