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找我干什么?”一瞬间我就变得焦躁起来,“我也没带伞。怎么不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出门?”
“我想跟你一起走。”
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好像不懂情义的人变成了我。和我一起淋雨?生病了怎么办。她又可以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卖惨,非要吃南街的包子北街的豆浆。母亲会因为她的病焦头烂额,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哭。全部的注意都集中在周承文身上,好像家里没有我这个人。
我只能把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给你,遮住脑袋。把你书包给我,我们快点到车上去。”
没了外套,我里面只剩一件短袖。
一般来讲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吧,下着雨,别人把外套给你挡雨。但周承文不会,她习惯承别人的好,脑袋一拍就来找我了,然后我就只能淋雨。
别说什么姐妹情深,没下雨的时候她也没那么执着和我一起回家。
雨不大,轻飘飘的,但是冷。它们粘在我裸露的胳膊上,带走体表的温度。坐进车子里后,我抱着胳膊发抖。
“小文淋到雨了吗,后面有毛巾,赶紧擦一擦,冷的话有毯子”
“没事。”
“小礼呢?”
“我也……没,没关系。”
身上的雨水已经擦掉了,但不知为何还是觉得湿湿黏黏的冷,好像雨滴还沾在手臂。一回家我就回到卧室,想换上睡衣缩进被子里取暖。屋门隔绝了母亲和周承文的对话。
“快点去洗个澡暖暖身体。”
“好啦,马上马上。”
“每次催你都磨叽。”
“急什么呀,没淋到,真的。”
被子不能产生热量,只能保证我产生的那部分不会轻易消散。所以在手脚冰凉的情况下,无论我怎么瑟缩,一直觉得很冷。
周承文推开了我的门。
“陪我看个电影。”
她刚洗过澡,身上难得暖暖的。
我不想看她分享的电影,也不想跟她聊天,我觉得拒绝的态度已经摆在脸上够明显了,周承文却像看不见似的,掀开我的被子躺到我旁边。
“哇,你身上好冷。”她一边说一边往我怀里蹭,没有擦干的头发带着洗发水的香味,洇在我的睡衣上几滴水痕。
我撑着她的肩膀让她先去把头发吹干,她把脸放在我的手上说你帮我。
有时候我会感叹难怪,难怪周承文是受喜欢的。就像舞台上的爱豆,一个团里也会分和back,有的人就是知道怎么吸引别人,站在那里几个动作就能惹人喜欢。我看着她那张与我相似的脸,同样一件事,我就做不到她那样。这张脸十分自然地微笑,亮晶晶的眼睛里写着期待,于我而言十分违和。
我说,滚去自己吹。
周承文充耳不闻,摸了摸头发说差不多干了就没再动作,自顾自打开视频。
电影的开头也灰蒙蒙的,和今天一样下着雨。大概是文艺片吧,我在心底下了定论。阴沉的天气,动荡的局势,冰凉的氛围和不被允许的感情。我不喜欢这种片子,实际上我根本不喜欢看电影。比起花冗长的时间品鉴一部作品,我更喜欢十几分钟的解说,而且题材要是足够刺激的才行。
我一向觉得,喜欢这种电影也是一种人设,一种能把自己营造得特别深沉、富有底蕴的办法。拿着一本名字怪到看不懂的书籍,嘴里讲名为什么什么涅夫、什么什么斯基的作者或导演,往那一站,就能自动蒙上一层会被人夸赞深度的冷灰色滤镜了。好吧其实是我没有底蕴,无法理解这些主角大多是出轨的男人、无病呻吟的男人、不顾家庭的男人、软饭硬吃的男人的文艺巨着有什么内涵,便觉得它们的受众也是死装了。
但因为这部电影的主角是两个女人,所以我继续看了下去。
也可能是因为就算我说不看,周承文也要骚扰我看。
看着看着,两个人亲了起来,看着看着,她们开始互相脱衣服。我以为这种剧情会一笔带过,直到镜头直白地给到她们纠缠的身体。
“你故意的吗!”
我觉得很生气,被耍了一样羞恼,以为她就是为了这个片段才让我一起看这部电影。但出乎意料的是周承文的脸也很红,她不太好意思地眨着眼,把我弄倒的平板扶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尺度这么大,”她的耳朵尖都红透了,“陪我继续看完吧,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