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警服的技术人员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锦绣城的监控录像最多只能保存五天,时间一到,系统会自动进行覆盖,五天前的录像已经彻底删除,没有办法进行复原了。”
“还有一部分录像硬盘已经损毁,无法复原。”
“所有能找回来的录像,我们都已经尽最大努力恢复,上传到系统里了。”
林载川点头道:“辛苦了。”
“林队客气,没其他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直到那技术人员转身走出门,才有个人神出鬼没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语气听起来相当疑惑,“……我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你躺在那儿谁能看到你。”林载川看也没看他一眼,手指握着鼠标,打开系统里的一份监控录像。
“我已经在这里金屋藏娇两天了。”信宿叹气,装模作样惋惜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工作啊。”
因为接到“热心市民”信宿同志的实名举报,锦绣城涉嫌聚众卖淫,而且涉案人员众多,郑治国组织着刑警挨个审讯,楼下经常有嫌疑人被带进带出,信宿也不敢跑下楼,就一直猫在林载川这边。
林载川看着监控画面,淡淡回复道:“我看你在这里睡的挺惬意的。”
信宿就好像被留守在快乐老家的“孤儿”,林载川回来的时候跟他讨论案情,林载川有事出门的时候他就躺沙发上睡觉——甚至特意让人过来换了一张两米新牛皮沙发,能放下他那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
林载川回来发现他沙发没了,也没跟他计较。
信宿抬起手伸了个懒腰,从嗓子里发出一种类似猫科动物被顺毛时候的舒适咕噜声,然后懒洋洋说:“不睡了!起来工作——监控复原了多少?”
“不多。”
林载川神情有些凝重,低声道:“各个摄像头的录像加起来还不到100小时。”
信宿:“…………”
他们对“不多”的认知好像不在一个标准。
信宿无语望天花板,“那赵铭媛遇害当晚的监控还有吗?”
林载川道:“我正在看。”
信宿闻言搬了一个椅子过去,坐到他的身边,一起看监控。
平时从来没见信宿往身上喷过香水,但他好像自带一股淡淡的体香,一丝一缕地往别人的鼻子里钻。
屏幕下方监控显示时间是21点15分。
西装革履的徐国源搂着身形娇小的赵铭媛,一起进了房间。
徐国源明显是喝多了,脸色涨红醉醺醺的,在走廊上就开始对怀里的女孩动手动脚,做出一些信宿看一眼就觉得眼睛出油的不雅动作。
他忍不住“啧”了声,感觉精神和视网膜都受到了污染。
过了五六分钟,又有两个男人走进了房间。
直到两个小时左右的监控结束,都没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信宿往椅子上一靠:“赵铭媛的尸体上有遭受性虐待的痕迹,那我大概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了——这几个男人明显喝多了,可能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刚成年的女孩不可能反抗的了他们的力气,这些低等动物一时情绪上头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徐国源还在从外省押送回来的路上,估计要今天晚上才能送回市局,现在也没办法审他,林载川拖动视频进度条,画面定格在后面进来的两个男人身上,“有认识的吗?”
信宿盯着观察两秒,“右边那个眼熟,以前应该见过,左边那个不认识。”
说完他无奈一笑,“队长,我其实有点脸盲,每天见到的人那么多,能记住一个徐国源就很不容易了,请不要为难我。”
林载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又打开了另外一个监控摄像头的录像,四倍速快进看了一段时间,然后在监控视频里——看到了信宿。
即便没看到信宿的脸,就那一身独特张扬的气质、冷白皮肤,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是谁。
信宿:“………”
跟上司在电脑屏幕前观赏自己的装逼非主流影像,就算信宿平时再没脸没皮,这时候也感觉有点“社死”,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就不用看我了吧,我在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
林载川道:“这个位置会有很多人来往。”
信宿只好假装若无其事地跟他继续往下看。
想到一会儿还有他的“精彩表现”,信宿开始想找个什么理由从办公室溜出去,还没等他想出合理借口,就听到林载川闲谈似的说,“前段时间我在市局门口遇到了张秀妘。”
信宿一怔,“啊”了声,“她来市局做什么?”
“送来一些蔬菜水果。”
信宿点点头:“哦,挺好的。”
林载川心想:他果然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打算。
如果没人问他,信宿恐怕是不会主动说起在暗自帮助张秀妘这件事的。
“她跟我说起,最近的生活好了许多。”
信宿眨眨眼,这才明白林载川说起这件事的意思,漫不经心笑了笑,“我让人带她去看过病,冠心病无法根治,如果一直陷入刘静死亡的消极情绪里,她可能活不了几天。”
“唔,觉得很意外吗?”
林载川确实有些意外。
但实际上这种“善意”并不是第一次了,钟晴跟他也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