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皮泛起一阵火辣辣的疼,潘元德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敢!
“你最好在那里老实呆着,别乱动,否则我不能保证你身上不缺什么东西。”信宿语气冰凉道,“或者你有什么器官不想要了的话,我不介意帮你摘下来。”
那种力道绝对不是一个站立不稳、身体虚弱的人能打出来的,潘元德脸上难以置信,信宿明明当着他的面喝了那杯“水”,全都咽了下去、一口都没剩下——
那杯水当然是掺了药的,是市面上买不到的一种强效精神药物,那种药物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意识清醒、但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任人摆弄。
潘元德在其他人身上屡试不爽,信宿怎么可能会这样行动自如。
他双眼发红地盯着那一双灵巧修长的手,倒回床上,捂着不住流血的脖子惊疑不定问:“怎么可能,难道你没喝那杯水?!”
听到他的话,信宿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将桌子上的水杯拿起来,手腕一转,把里面的水慢慢倒在了地上。
“一滴红墨落在血液里,当然不会有任何颜色。”
信宿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会以为,用那种下三滥的东西就能对付我。”
“……你早就知道水里有东西。”
直到这时,潘元德的眼神终于变了,咬牙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信宿轻声说:“你只需要知道,你很快会身败名裂、失去一切,用你能想到的最惨烈的方式。”
潘元德作恶多端,但脑子绝对够用,眼下的局面,他很快就意识到,从信宿一开始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不定就是一个局,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只等他自投罗网。
但是为什么?
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盯上他?
信宿又是以什么身份做的这一切?
就在二人对质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极有规律的敲门声,连续三下。
信宿想起什么似的,匆匆看了眼时间,轻轻“啊”了一声,马上转身向客厅走去,喃喃自语:“竟然这么快就一个小时了。”
他站在门口,装模作样问:“什么人。”
一门之隔,信宿听到了一道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客房服务。”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如果房间里的人不给他开门,林载川下一秒可能就直接破门进来了。
信宿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笑意,从鞋柜里找到被潘元德故意藏起来的房卡,放在感应器上,打开房门。
下一瞬间林载川推门而入,看到开门的人是信宿以后,神情明显一松,又原地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一遍,才低声问:“你没事吧?”
信宿道:“我当然不会有事呀!”
林载川点点头:“潘元德呢?”
信宿跟他一起往里面的房间走去,“被我锁在卧室——他应该没有胆子从三十楼跳窗逃跑。”
潘元德确实没有那个胆子,脸色铁青地在卧室里,怒火中烧,把十多万的摄像机砸了个稀巴烂。
信宿不高兴的时候,会让惹他不高兴的人更不好过,而有些人愤怒,就只能在房间里无能狂怒。
林载川推门进去,那相机刚好砸在他的脚边,外壳稀里哗啦碎了一地,镜头都碎的四分五裂。
他微微一皱眉,抬脚把碎掉的玻璃拢到一边,才让信宿走进来。
“……你们是一伙的?”
潘元德直勾勾盯着林载川看了足足五六秒,他分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莫名其妙有一种直觉——
“你是警察?!”
——
林载川是这样一个人——他看起来严肃、古板、周正、禁欲,不苟言笑的时候身上有一种很正直的气质,随时随地都站姿漂亮笔直,像长竹,不像某些人,天生没有骨头一样。
如果在对林载川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去猜测他的职业,只看外在气质,他的确最像是一个警察。
林载川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信宿的计划进行到了什么程度,没有回答潘元德的问题,只是神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们是谁,不过在此之前,恐怕要请你到警察局走一趟了。”信宿好像并没有暴露他们身份的意思,只是慢条斯理道,“上次跟你见面我没有留下证据,所以没有把你意图性骚扰的事曝光出来,但这次你特意出镜录下了视频,如果再不好好利用,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信宿摇了摇手里的储存卡,“你在这里面说过的话,我会让该听的人都听到的。”
就算潘元德再蠢、再精虫上脑,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信宿完全不是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柔弱无害的模样,甚至今天的局面,都是在他算计之内的。
潘元德恶狠狠瞪着信宿,一双充血的眼珠怒目而视,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算计我。”
“我可没有算计你。”
信宿无辜地一耸肩,“是你自己主动邀请我来的,我最多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没想到刚好看到了你这么令人作呕的真面目……不要含血喷人。”
他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这种态度让潘元德的愤怒烧到了顶点:“是你先勾引我的,你这个婊——啊!”
他话音没来得及落下,后面的字还没从嗓子里出来,突然面色扭曲捂着脸惨叫了一声。
一枚透明玻璃弹珠弹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弹起又落下,发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