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哪句话让沉岸介怀了。开学后,他更忙了,比从前更过分,两三个月都不着家。
莫尔顿的校风自由奔放,再加上青春期躁动的因子不停地催熟,郁雾成长的速度飞快。
时间来到次年三月,郁雾十六岁了,生日定在花凫办,这是父母去世后她再次踏入花凫,又是成年礼,这次的晚宴很重要。
她不在意花门到底选铃兰还是鸢尾,也不在意礼服穿iuiu还是racheli,只期待着时间快点飞到晚宴,因为她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沉岸了。
她闹过冷战过,沉岸也只是道歉,然后继续忙碌。
距离出发还有三个小时,虞向晚带着造型团队来白桐路伺候郁雾。
看着眼前两条风格迥异的礼裙,郁雾拍下照片发给沉岸:【哪个好?】
【都穿,中途再换一件。】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郁雾装作不开心的样子逼他只能选一个。
【白色的吧。】
【一会儿见,不许迟到。】
郁雾换上了racheli的白色礼服前往花凫。今晚的俱乐部被布置成了莫奈花园,在浅紫鸢尾和纯白铃兰的簇拥下,郁雾笑迎宾客,正式亮相社交圈。
每个人的祝福都是千篇一律的,怀念她的父母,恭贺她成年,夸赞她的美貌,感慨沉岸的用心。
郁雾时不时地看一眼时间,再往门口瞥一眼,恰好看到沉逢颐一干人。看好文请到:p o18u u c o
“小姑奶奶。”郁雾有心讨好她,叫人都特别甜。
“哎呀,咱们这辈分说出来都滑稽。”沉逢颐拉过沉黎,让他喊人。
沉黎古灵精怪地说:“祝小姨生日快乐!希望小姨天天开心,万事顺利,学业有成,财源滚滚”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众人都被逗笑了,沉逢颐打住他抱歉道:“他爸教的好话。”
郁雾捏了捏沉黎的小脸,拿了块纸杯蛋糕递给他,还特意照顾他身高弯下了腰。
“谢谢小姨!小姨好香呀,裙子也亮亮的,好漂亮。”都说童言无忌,郁雾被他哄得心花怒放。
不一会儿,虞向晚就轻声提醒道:“要切蛋糕了。”
郁雾抬眼又看了眼门口,笑意一下就冷了,“他还没到。”
虞向晚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指的是沉岸,于是安抚道:“沉老板的航班延误了,让您不必等了,先切蛋糕吧?”
冷落一屋子专门来恭贺的宾客这样的事,郁雾做不到。她挤出笑容,在虞向晚的陪同下站上舞台。
流光溢彩的灯饰,娇美盛开的花海,华丽昂贵的礼服,笑靥如花的宾客,皆是为她而来。
可郁雾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她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就好像黑黢黢的画面在心口挖了块洞,有东西掉了出来,不停地泄漏、坠落。原来是圆满被撞碎了。
宁静的夜,倒退的路灯,荒芜的公路反复晃闪,郁雾眼睛发酸,刚闭上又被电话吵醒。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犹豫再三后按下接听键,但没说话。
“na?”冰冷的金属把他声音磨得很哑。
郁雾不应答,她就想听沉岸这次还能如何狡辩。
“突然变天,航班取消了。”沉岸的呼吸很重,似乎还带着喘,“后天,我回去。”
他惜字如金的态度让郁雾的心停止泄漏,但风却趁机从裂缝里灌了进去。
“随你。”她挂了电话,在不断下沉的情绪里分辨出了名为失望的字眼,而和它同根而生的则是喜欢。
她没有预料到,那些模糊的,无法定义的感情会在这样一个契机下清晰。
郁雾喉口发涩,心口更是酸得在泛疼,原来喜欢是一件不好受的事。
两天过后,沉岸归家。
郁雾正在用餐,听到车声后隔着落地窗远远瞥了一眼。他瘦了点,原本合身的长裤被风吹得略显宽松。
吴妈端了燕窝过来,瞧见屋外动静后惊喜道:“呀!先生回来了!”
郁雾拿起勺子喝甜汤,慢条斯理地品尝,半点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
伴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沉岸在她身旁坐下,拿出礼物放上桌,“生日快乐。”
“本来是挺快乐的。”郁雾冷声呛他。
沉岸笑了笑,说:“高中的学业会越来越重,合理安排时间很重要,送你支手表。”
郁雾放下汤勺,面无表情地拆礼物,“不会又是小天才手表吧。”
打开一看,是支精致的粉盘劳力士。
郁雾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拿开,把剩下的汤喝完,拎起礼物进屋,对沉岸视若空气。
白桐路对沉岸来说,更像是旅馆,或者钟点房,来去匆匆。
郁雾没想到他会连续在家待了一周,而且从他每天穿着家居服来看,似乎连门都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