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喜见妈妈歪在后座,便上了副驾驶,刚开门,愣了下,位置上怎么有她的毛线帽和手套。她瞟了薛有成一眼,薛有成也在看她,温喜挪开目光,坐了进去,把车门关上了。
薛有成轻声提醒:“安全带。”以往她没注意,他都会自然地帮她系上,他知道此时她会抗拒他的亲昵,因此没擅自帮她。
温喜慢了半拍才动作,屁股压着帽子手套,硌得慌,薛有成车子启动后,温喜把帽子和手套抽出来摊在腿上翻来覆去地弄,心里又乱了。
温母头痛好些,车内空调打得很高,她让丈夫开点窗透透风。温父开了一指,但那寒风泠冽地像扑面而来,一个个冷巴掌扇在车内四人的脸上。
薛有成余光见温喜瑟缩了一下,目视前方,似不经意地开口,“下来时急,不小心把你的东西顺下来了。”
他都这样说了,温喜还跟他较劲做什么。她把帽子和手套一一戴上,果然暖很多,她这么久没出门,晚上的风吹得她哪哪不适。
薛有成和温父聊了几句温母的病状,这是温母刚评上优秀职称那会儿落下得病,太操劳了,心思过重,整夜整夜睡不着,日渐形成了神经衰弱的毛病,一有大事小事刺激到,容易头疼。先前本就因为温喜离婚、流产的事情闹了几晚的失眠,刚刚听到薛有成和温喜的话,怎么受的了?连身体健康的温父都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两孩子实在太胡闹,太荒唐了!这是糟蹋婚姻吗?这是糟蹋自己啊。
于是话渐渐少了,薛有成不自讨没趣,也止住了话题,安静地开着车。
温喜听他们讲才知道妈妈有这个旧疾,心里恼得发火,为什么不告诉她?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啊,怎么连薛有成这个外人都知道她却不知道?
鼻腔却止不住酸涩,她把头撇靠上窗户,默默哭了会儿,窗户上落着一层薄薄的可怜倒影,仿佛那个从小到大跟在姐姐后面做影子的自己。温喜觉得自己做妻子失败,做妈妈不配,现在连做女儿,也是不称职的,一时间悲从中来,淌了满脸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