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声音从受过伤的喉咙中挤出。
想到这里,燕楚雪慢慢眨了眨眼,另一只手不由自主抚摸上耳侧的一排耳钉。
他以为将封芷北送到人类世界,摆脱监控,作为人类度过一生,就是最好的选择。
却没想到,封芷北早早知道了他的打算。
屋内,贺新梅和闽知春正在讨论接下来进行的步骤,她们从游戏神智苏醒以后就在为了这件事情而奔波着。
毕竟牵扯进来的人类都是无辜的,不管她们曾经的理念如何,从一出生开始接触的教育就是:不能让无辜者承担自己的责任。
这种教育方法很扭曲,明明他们不是人类,却总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用人类的道德观念束缚自己。
而且,由于他们无法理解人类的思维,最终得出的所有理念都是扭曲过后的。
无辜者指那些?
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的人类、地球上的万物,都是无辜的。
封芷北、贺雨同在他们世界的观念中,都不属于无辜的范围。
只要和他们有血缘关系,都不能算无辜。
燕楚雪对这种扭曲过后的宗族观和道德观非常反感。
用闽知春的话来说,“好的不学,学坏的”。
他原本是不准备用他自己的身体培养出一个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后代”的族人,毕竟这些后代们并不都能享受到美好的生活,大部分都需要投放到实验,为了他们的种族奉献生命。
燕楚雪的目光移向贺新梅,她正用干枯的手抚摸着怀里的布偶。
所有拥有非复制性质后代的族人大部分都会面临一个问题。
那就是对于培育出后代的感情。
人类的情感太复杂了,他们研究了很久,一直没能完全理解。
由关系引申而来的情感,友情、亲情,或是爱情。
贺新梅轻声安抚着怀里不住颤抖着的贺雨同。
荒野的诞生,是他们找到的一种将目光温和地投向人类的方法。
燕楚雪将耳钉摘下一颗,露出发红的耳洞,仅仅几秒,那个小洞就飞速愈合,仿佛从来没有一个耳洞在那里存在过一样。
他将耳钉抵住耳垂,用力一按。
耳钉的银针深深嵌进肉里。
闽知春算完了牌,将所有纸牌都收好,一扭头就看到燕楚雪的动作。
“你怎么又在折磨自己的耳朵?”
她活动了一下腿部,走向门口,“折磨自己有什么好处?一天天的不消停会。”
少女澄澈的目光投向他,似乎能洞察一切。
燕楚雪摆弄了两下耳钉,没有回答她,转身从屋内离开。
只有这样麻木的刺痛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做这一切的目的。
不至于在日复一日的游戏中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