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攸点头,表示晓得了,在等候药熬好的间隙,阮清攸找了一方厚厚的潞绸将药碗包了起来,打季钦腰间取下来了指挥使腰牌,叫来追雾:“追雾,你方才可都听清楚了?我这边走不开,劳烦你打皇宫里走一趟,问问圣人如何处置。”
兹事体大,阮清攸问得清楚,却处置不了。
不管多么不想不愿,为了季钦,他这次必须与成宣帝合作。
半刻钟后,药煎好了端来,阮清攸虽心疼,却也只能由着缉风等人用方才灌药的法子,将方才季钦已喝下的药汁催出来。
季钦虽无意识,但药效发作,脏腑抽搐做不得假,瞧着很是难过。
阮清攸小心地扶着他,见他全身伤口随着剧烈呕吐的动作不断渗出大量鲜血,白色布巾不多时便换做了红色。
折腾许久,再度进药,包扎,季钦的脸色便更差几分,若此时蒙上一张黄纸,大约抬走了也便抬走了。
阮清攸忍了一宿的泪,终于在摸到季钦尚有的孱弱脉搏时汹涌,俄而跪在床边泣不成声。
同时,成宣帝仪态散乱坐在御案前的台阶上,双目赤红地接过了张福全递过来的药碗。
下面,追雾跪立陈情:“凤毛棘是南边的药材,从金吾卫里寻上几人,便能分辨。”
成宣帝也一宿没有合眼了,昨日登天楼上,本应只有两方势力,但明显出现了不期然的第三方,游走其中,让两方均受重创。
当他看见荣亲王穿梭箭雨之中,状似惊惶却毫发无伤时,心里便已有了计较,若不然,也不会着急取他性命,而被人趁虚而入。
登基日久,他理政任人从不后悔,但昨日,他后悔了。
若非自己如此心急,季钦也不会……
昨夜登天楼一事之后,肃,荣二王虽死,但两边的幕僚却都齐齐整整拘进了地牢,对外声称是刑部,大理寺联审,其实主审官全是金吾卫。
本以为要事已休,却不料还有漏网之鱼。
这个药碗,是阮清攸的识时务之处,是他递过来合作的投诚书,真说起来,他怎么敢?他怎么配?成宣帝在心内哂笑。
但谁让这事儿,搭上了季钦呢?
成宣帝起身,面色沉得骇人, “将今日与指挥使看诊的太医悉数拘入金吾卫地牢,朕亲自去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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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卜
追雾递进宫的那个消息好像是泥牛入水一样,好些天都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