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紧紧贴着墨迹,来来回回用力,往日不曾觉得,现在?却嫌粗糙,让底下薄皮泛起?一片片红。
钟觉予试图退后,脊背却紧紧贴在?木桶上,退无可退。
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听不见半点声音。
檀香夹杂着热气散到屋外,庭院依旧寂冷,于?是?水汽一冒到外头?就变得冷凝,成为化在?周围的水珠。
树影斑驳,被风几次吹散,又极快得聚回来,顽固得可以。
更远处的打更人走过,一遍遍重复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小心?火烛吗……
可是?正在?玩水的人并不需要这样的提醒,她们?浸在?温热的水中,发丝纠缠,一个个细碎的吻反复落下,那些温柔的呢喃,虽然低弱却清晰落在?耳边,溜入不知名的角落。
“殿下……”
“我在?。”
抓住木桶边缘的手?几次落下,而后又顽强攀住,那若隐若现的青筋又一次鼓起?。
钟觉予不禁仰头?,眼睛半眯,覆上一层朦胧水光,便完全看不清前头?的模样,只剩下与?水面一样,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感受。
那字迹终于?没了大半,露出原本的模样,紧致劲瘦的腰肢绷紧,无意?识地曲起?又落下。
“别……”不成调的音节冒出,却被另一人无视,越发过分?。
晚风依旧,反复将树叶吹响。
天边的月亮被云层遮掩,望不清轮廓,只能瞧见依旧皎洁的月光。
远处地平线彻底被模糊,完全被黑夜侵蚀,连高山间的轮廓都消失不见,全部被黑暗包裹。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蜡烛已没了大半,蜡油堆积在?一块,凝固在?那儿,看起?来又几分?狰狞。
“够了,”水声掺着低泣声,一遍遍央求着。
可对方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愈演愈烈,互相信任的恋人准则,在?这个时候完全做不得数,一切只依赖自己的本能判断,完全不会听对方的指挥话音。
那攀在?木桶上的手?又勾住对方脖颈,往日觉得凌厉深邃的眉眼,此?刻都被疲倦遮掩,只剩下朦朦胧胧的可怜劲。
水波被掀得不停晃动,如同海浪在?拍打木桶边缘,一下又一下地往外冒出,以至于?地面的积水越来越多。
钟觉予突然抽搐了下,继而紧紧抱紧对方,贴在?对方耳边反复摇头?,说着什么。
洛月卿没听清,或者说听清了却故意?装听不见。
眼尾的水珠滑落往下,发丝如水草般缠绕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洛月卿起?身时才察觉,这人已倦得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