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种状态的她去见应许,或许应许还没有醒来,她便已经在病床前开始自毁。
陆助理无法开口。
她想劝说顾青竹,却第一次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渴望。
向来高傲的顾青竹,居然因为想要见一个人,向她表露渴望。
最终,她轻声说:我陪你一起,可以吗?
顾青竹注视着她,好一会,缓慢摇头。
我想和她待在一起。
她的声音颤抖,却依旧努力控制尾音: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应许醒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只和她待一会,就像你之前那样。
一刹那,陆助理像被雷点击中。顾青竹口中的以前,指的是她曾在精神病院治疗时,所有家属只能理性探望几分钟时间。
对能和亲人团聚的病人而言,几分钟总有说不完的话。可两人只是雇主与下属,能谈论的只有共事,她自觉那并不利于顾青竹的病情,便鲜少开口。
顾青竹却也不要求她什么,似乎无论是不是亲人,只是有人来探望她这一件事,也足以平复她的情绪。
病房门被轻轻合上。
顾青竹缓步走近病床。
她不敢靠近,却又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直到视线垂落至那张脸,她不可控制的深吸一口气。
女人眼下乌青极淡,呼吸十分的轻,右眼处的纱布被层层相叠,分明那样洁白干净,顾青竹却依旧觉得那里面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伸出,一瞬间后背发寒,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出的痛楚在心尖蔓延,顾青竹伸手,想要探向应许的手臂,好让对方睡梦里不那么冷。可在即将触碰到alpha时,顾青竹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用这只手臂,将刀片丢向应许的。
指尖与手心只有咫尺距离,却仿若相隔天堑一般,顾青竹死死盯着应许的眼睛许久,酸水涌上了喉痛。
下一秒,垃圾桶被指尖猛地攥住,呕吐的声音在死寂中那样刺耳,铺天盖地的晕眩中,顾青竹不知撞到了什么,手心血迹斑驳。
看着那摊血,她突然想到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小刀,想到了应许流血的眼睛,想到了医生口中的那句
失明。
整个世界仿佛被猩红色的幕布笼罩,顾青竹突然用手心捂住双眼,尝试以此来逃避那些画面。
可是没有,没有,它们依旧存在,它们依旧如影随形,跗骨刑枷一般追随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