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尘直起身,手里正拿着副碗筷,季南枝认得,是刚才宋祤用过的那套。
“yyan怪气。”
伴着她的话音,季北尘松开手,瓷制的碗碟撞进垃圾桶底部,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季南枝拧着眉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b先前还要冷y些,“再加一条,无理取闹。”
好似被戳中笑点,男孩边笑边打趣到,“是是是,我觉得还得多加几条,什么目无尊长、胆大妄为、偏狭小气……姐姐你看还有要补充的吗?”
季南枝没被他的笑容感染,反而脸上多了担忧的神se,“没有了。”
“姐姐要是没有别的要说教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等一下……”
有些话总是要摊开说的。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季北尘在她旁边停下,压低视线看向声源,“是吗?”
“所以请你不要再g涉我的感情生活。”季南枝也回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这样就能气势不输给对方。
季北尘没接她的话,一时间俩人维持着别扭的安静。
他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吗?
眼眶已经开始发麻,对面人的沉默让季南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把话说清楚了没。
“知道了。”季北尘终于舍得开口,不咸不淡地回了声。
“所以?”
“所以,……”男孩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迎着季南枝期待的眼神补充道,“我可以走了吗?”
“……”
那晚“心平气和”的对话后,季南枝的生活又恢复到无甚波澜的状态,再加上要帮忙打理征文大赛的杂事,她就没心思去管那些伤神伤脑的糟心事。
周五早上。
第一节大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季南枝就匆匆往文学社跑。
刚进门就一眼看到社团活动室中间拼得跟会议长桌似的桌面,上头乱七八糟地摆满了稿件。
“这些都是?”
方谦友摇了摇头,指着桌面开口道,“原本是整理好的,我今早想着给它们移个位置,没注意被凳子绊了脚,然后这些稿子就都混一起了。”
季南枝直接一个白眼丢过去,“脑子没摔坏吧?”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怎么没把他摔si。
“因为社里其他人都是大三,临近期中他们课题任务都b较重,所以现在只能麻烦你把分数60分以上的再重新择出来,按院系分类,最后交到王老师那就行。”
合着意思她最闲,所以就都推她身上?
“其他院批好的文稿怎么没先交上去?”
方谦友的手机恰好响起,他冲季南枝打了个手势,就走出去接电话了。
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
季南枝鄙夷地瞥了门口一眼,便动手开始整理桌上的文稿。
原本按照分工,季南枝是只需要负责批阅初稿的任务,不过因为前两天大闹「」会所耽误了事,管院的投稿没能按时交上去。
虽说方友谦有故意针对的成分,但确实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进度,季南枝只能把这闷气先咽下。
所幸桌上的稿子没乱到要重头开始的地步,花了一个多钟头已经理得七七八八,而方友谦那小人果真没再出现过,接个电话接成“失踪人口”也是脸皮够厚。
“咦?”
季南枝挑出最后一份,正要往文件盒里装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文稿弄掉在地上,等她俯身去捡,眼尾余光扫到在桌底靠里还落了一份。
她绕过去将那份稿子划拉出来,就看到封皮上写着胡子欣的名字,也不晓得是不是姓方的故意捣鬼,她抱着疑惑翻开了第一页——
「我最ai的人
看到题目的时候,走马灯的似的一个个人影在我脑子里闪过,我念着他们的名字,有阿姆、阿爸、阿娘、小妹……
想啊想,想啊想,眼睛不知道怎么跟烧麦秆时飘了灰进去一样,眼泪不停地流出来。
都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是不是因为记不住才会无忧无虑。
可惜,我记忆力一直很好。
刻在回忆里的那些痛苦,是浓到发黑的中药,它碾过舌头,划破喉咙,肆无忌惮地用苦味侵略进身t,令人难以忘怀。
这些痛苦折磨着我的r0ut,吞噬着我的灵魂,被b到悬崖边的我甚至想过一了百了,如果没有接到那通电话,也许现在的我已经烧成一具白骨,再压成齑粉装进骨灰盒。
那天,阿娘破天荒给我拨了通长途,我听着他们在电话那头齐声声喊着生日快乐,我才发现自己最ai的人应该是他们才对。
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
ai不是侵略,不是压迫,不是一味的要求对方臣服。
ai应该像春天里ch0u出的第一支neng条,夏日里听到的第一声蝉鸣,秋风中落下的第一枚枫叶,冬雪里吃到的第一颗烤地瓜。
ai是希望,是生气,是蜕变,是幸福。
我的确天生软弱,可是ai会让我坚强。」
季南枝捧着薄薄的三页纸,一字一字地看到了最后。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纸张被吹得哗哗作响,原本跟块木头站着的季南枝x1了x1鼻子,叹着气把手里的稿纸叠成方块放到包里。
下回去探病的时候再物归原主好了。
边想着,她边把整理好的十几个文件盒直接捧起,独自往八楼走。
摞得近半人高的文件盒看着唬人,不过倒没有季南枝练功时提的水桶重,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上赶着找骂,难免有些郁卒,文院的王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定好周四就要上交的稿子拖了一天,也不晓得她会发多大的火。
也不知怎得,最近挨老师批好像都成了家常便饭。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季南枝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走到了八楼文院办公室前,大门紧闭着,她这手一时腾不出来,正准备把材料放地上,门从里被拉开了,她往旁边挪了下位置,让里面的人先出来。
“你是文学社的?”
听到问话,季南枝这才探出头,“是的。”
“那你先把稿子拿进去放桌子上吧。”
倒也一点没有想搭把手的意思。
季南枝按着要求,把文件盒一鼓作气都搁到她的那张办公桌上,“老师,各院通过初选的投稿都在给您放这了。”
“好的,谢谢。”
“要没别的事,我就先……”
“等一下。”王语晏出声打断,眼睛在季南枝身上打量了个来回后,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季南枝?”
“啊?”季南枝愣了下,疑惑地指向自己,“老师您认识我?”
王语晏没立马回答,脸上挂着笑,没有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吓人。
季南枝这会才空出心思看清对方,岁月并没有在王老师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充满东方韵味的脸庞上砌着jg巧的五官,眉毛被黛粉描成细细的两条,一双长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就像在欣赏什么新奇的展品一般。
季南枝微微皱了下眉,礼貌询问道,“老师,您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那谁的学习助手?”
那谁?不会说的是宋祤吧?
见她没反驳,王语晏笑得越发暧昧,往前踱了半步,凑近耳语道,”好好把握,小姑娘。还有,一会出去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季南枝看着王老师婀娜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打算把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放在心上。
这年头怎么人人都是谜语人,累不累啊?
吐槽归吐槽,她离开的时候还是乖乖把门关严实了。
下午还有课,季南枝不打算中午那么短的时间还要回家一趟,所以就想着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打发时间,往过走的路上她接到了宋祤的电话。
“午饭吃了吗?”
“还没,现在正准备去。”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这么说,语调不由轻快了些,“那刚好,我也还没吃。”
季南枝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高兴什么,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后变成一声肯定的回答,“那一起吧。”
因为不想被人讨论,季南枝在路上随便打包点吃的往他办公室带,结果发现根本多此一举。
“这都是我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宋·哆啦a梦·祤是还去小当家那进修了?
满满一桌子的菜,挤得她都有些同情办公室那张个头不大的桌子了。
“我有理由怀疑你动机不纯,你是想把我喂成猪的阵仗啊?!”
宋祤被她一副“有人要害我”的表情逗到,含着笑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近点。
“怎么?被我猜对了要灭口吗?”季南枝巍然不动,嘴里还肆无忌惮地胡说八道起来。
办公室的窗户大开着,能听到屋外枝头的蝉鸣声,拉长调的知了知了,叫得撕心裂肺,宋祤就在这夏日限定的鸣奏声中向她走来,逆光中的他看起来格外有震慑力。
“宋老师,君子动口不动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我们先吃饭吧。”
“嗯,我不动手。”
宋祤在她跟前站定,黑黝黝的眸子注视着她,说完这么一句话后就突然俯身。
“什么意思?”
她的疑问随着宋祤贴上来的嘴唇消失殆尽。
确实没动手,只动嘴了。
嘴唇相贴的时间很短,只是单纯的碰了一下,宋祤抬手将人搂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你胖胖的也可ai。”
还以为他能说个什么新花样出来,季南枝无语地锤了他一拳,“松开,你个直男。”
宋祤见好就收,软下态度哄道,“下不为例,以后再不煮这么多了,好吗?”
“……好吧。”为了不显示自己是无理取闹,季南枝又小声补充了句,“吃不完真的很浪费啦。”
宋祤点头表示赞同。
没有人不喜欢被认同,尤其是宋祤现在还是她老师的身份,宋祤脸上赞赏的神情取悦了她,季南枝忍不住暗自开心起来。
好像谈恋ai什么的,也挺好。
“宋老师。”
宋祤抬头,只见斜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地面朝自己,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郑重其事。
似乎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下午的课没有随堂测试。”
“我不是要问这个!”季南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气急败坏地反驳道。
“那是?”
季南枝抿了抿嘴,在宋祤疑惑地目光中再次开了口,“我就想问你下午下了课还有别的事吗?”
宋祤眉尾一挑,有些意外,“你问这个做什么?”
“能做什么?准备等你下课,暗中埋伏然后绑架你,再给你卖到大山里去。”
宋祤看着她,清亮的瞳孔里浮着温柔的笑意,“幸甚至哉。”
“你就贫吧。”季南枝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今晚预测说会有宝瓶座流星雨,我想去看,你去不去?”
“这算约会吗?”
“不算!”
“那算什么?”
季南枝眼珠一转,轻松道,“大学生课外素质拓展活动。”
课外活动展开的并不顺利。
先是宋祤临时接了一个跨国视频会议耽误了些时间,等他忙好,两人回公寓去取露营要带的物资器材时,又发现之前的帐篷莫名其妙坏了,他们只好重新又买了一顶。
最后,他们俩好不容易收拾好行囊出发,车开到半山腰轮胎爆了。
“今天h历上是不是写了「不宜出门」四个大字啊?”季南枝双手抱膝蹲在路边,垮着脸自言自语着。
“扳手。”
“给。”季南枝从工具箱里随便挑了个递过去,“宋老师,我们要不要打道回府啊?”
“要相信科学。”宋祤看着手里的钢丝钳苦笑了下,默默又放回原处,换了把扳手去拧紧螺母。
“那也不能完全不相信玄学。有一次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去上学,任凭我妈各种训我,我都铁了心不去,后来你猜怎么了?”
宋祤已经把毂盖装好,检查没问题后,正准备把坏的那个轮胎丢到后备箱,听到季南枝的问题,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应到,“怎么了?”
“我突然发高烧,后来真就不用去学校了,病假都休了七天。”季南枝越想越怕,直接站起来去拉宋祤的衣摆,“要不我们还是趁天还没黑赶紧回家吧?”
“别担心。”宋祤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然后握住,“一切有我。”
肌肤相接的温暖让季南枝瞬间安下心来,声音也轻快许多,“嗯,天塌了也是你顶着。”
“你倒是真的不客气,走吧,我们出发。”
“嗯!”
宋祤的黑se库里南又重新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行驶起来,副驾驶的车窗看出去,山脚的小房子已经变成h豆大小,明显的高度差令季南枝腿软,她连忙把视线转到一旁男人身上。
果然还是宋老师b较赏心悦目些。
观星地点是季南枝定的,百米高的丰乾山是市区附近最高的地方,公认的看星星好去处,不过上山的公路不好开,九曲十八弯的,绕得人迷糊,好在宋祤车技斐然。
“你还好吗?”宋祤拉开侧门,看着车座上脸se苍白的季南枝,眉头不由一皱。
“我没事。”季南枝扶着对方伸过来的右手,稳稳地站到地面上,“我现在还能打一套拳!”
宋祤闻言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把人重新塞回车里,“你在车里休息下,我去把帐篷搭好。”
“不用我帮忙吗?”
“没事,很快就好,你要是饿了话,就先吃点面包。”
他说话的口吻像是在哄小孩。
“我想跟你一起。”季南枝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x格,拉着对方的袖子不肯松手。
宋祤微微一笑,耐心安抚道,“那你先休息一下,确实好多了再过来帮忙,这样可以吗?”
“那好吧。”
尽管答应了,季南枝还是没有让他一个人太久。
在俩人齐心努力下,终于赶在太yan落山前搭好了帐篷。
季南枝看着他们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
“看起来就很结实~”
露营的点子是季南枝提的,不过活大部分却是宋祤g的。
也怪季南枝的野外经验太少,该带什么、帐篷搭哪,甚至包括吃喝怎么解决……
这些她事前都没思考过,季南枝就晓得今个天气好,适合出游,然后就没了。
得亏有宋祤,他跟个百宝箱外加百科全书一样,让季南枝的这趟临时起意之旅舒坦不少。
“谢谢宋老师~”季南枝乖巧地坐在小马扎上,直溜溜地盯着宋祤盛汤的动作,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这一看就很好喝!宋老师怎么什么都会,好厉害欸!”
从刚才起,季南枝这嘴就跟抹了蜜似地夸个不停,宋祤被她这么360°无si角地各种吹捧下来,不禁也有些飘飘然,手不受控制地又往碗里多舀了一勺。
“够啦,够啦~都快洒出来了!”季南枝生怕把宋祤烫着,连忙阻止道。
回神过来的宋祤看着碗里就要溢出来的汤水,一时红了脸,好在夜se很好地掩盖住他的局促,“吃吧。”
季南枝迫不及待接了过来,噘着嘴吹了几下后,就赶紧抿了一口,汤汁滑过味蕾的瞬间,季南枝愣住了——
宋祤:“好喝吗?”
“好喝!”季南枝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真的?”宋祤也尝了一口,没什么特别,就普通蔬菜汤的味道。
“嗯!真的!”说着,她低下了头,一滴泪落下,快得像是怕被人发现一般。
宋祤没再追问什么,俩人就这么默契地保持着安静。
丰乾山不算是个景点,所以非节假日也见不到几个游客,季南枝拿着马扎坐到了一个石台上,盯着远处的小水塘出神。
“在看什么?”
随着一道清浅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季南枝身上多了件外套,格挡了山风吹来的凉意。
“没,就发会呆。”
宋祤坐到她旁边,俩人手臂贴着手臂,紧紧挨着一块。
袭来的热度让季南枝不由侧目,推了下对方胳膊,“宋老师,你近视度数多少?”
“两边各60,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边那么宽你看不见吗?”
宋祤直接无视她的反抗,大掌一揽,直接把人搂住,“看不见。”
这是何等的理直气壮?
“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宋老师您随意。”嘴上这么说着,季南枝却先一步不客气地往他x膛靠过去,还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
今晚的天气确实很好,他们坐在无边的深蓝天际下,抬头就能看到满天闪着亮光的星星,像被整片星海环抱住,偶尔飘过轻纱般的片云,为夜幕又增添了几分神秘。
海拔的原因,山上的空气要冷上许多,呼x1间有种沁凉入肺的错觉,季南枝x1了x1鼻子,往热源又贴近几分。
宋祤眼睑半敛,视线里能看到她被冻得有些泛粉的鼻尖,他静静地看了半晌,心脏像被羽毛划过似的发痒。
“宋祤。”季南枝仰起脸,眼睛里倒映着小小一片夜空,“我们以前见过吗?”
“什么?”
对于他的反应,季南枝没有太在意,笑了下,便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有时候总有种我们已经认识很久的感觉,但又想不出来我们之前什么时候有过交集,总不可能我失忆了吧?”
“可能。”
背着光,季南枝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他声音判断出他好像在笑。
“你又笑话我。”季南枝一只手0到他脸颊,使劲掐了一把,置着气强调道,“我是说认真的!”
“我知道。”宋祤下巴碰了碰她的鼻尖,轻声哄着。
“哼。”
宋祤已经习惯她偶尔的犟脾气,甚至觉得生动地可ai,“要不要先进帐篷睡一会,离今晚流星雨的预测时间还有六个多小时。”
“不要,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可不想都是在睡大觉。”季南枝坚定地否决了他的提议,“有时间睡觉,我还不如用来聊天。”
“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呢?那就来聊聊宋老师的感情生活吧~”
“好。”宋祤这回倒是答应地爽快。
“这……”季南枝卡了下壳,很快恢复了状态,“宋老师谈了几次恋ai呢?有没有什么恋ai经验传授一下?”
“没有。”
季南枝有些惊讶,“真的假的?”
“我说过,我不会骗你。”被质疑的宋祤一下严肃了起来,语气也变得郑重。
“好……好的,我知道了。”季南枝尴尬地0了下后脖子,“看来是追求你的妹子还不够努力。”
对方听她这话,摇头表示不赞同,“是我不够有魅力。”
“宋老师你可真会开玩笑……”季南枝乜了他一眼,小小声嘀咕着,“一般难ga0的人都ai这么说。”
“我听得见。”
“额……”
季南枝捂着脸,直接弯腰埋进自个膝盖里。
离了城市的吵闹繁华,山野的静谧混着偶尔听到的风声,格外催人入眠。
原本信誓旦旦要通宵的人,这会儿已经睡着。
季南枝挪了挪pgu,身t自然地往男人怀里钻,两只手盘上人家的腰,紧紧抱着,也不知是在做个什么梦,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边说还边用脑袋在男人的肩窝处蹭来蹭去。
先前的痒又再度被g起。
带着yuwang的视线落在nv人毫不设防的睡颜上,几秒后,宋祤移开了眼睛,好看的唇瓣此时抿成一道克制的线。
如果条件允许,他想冲个凉水澡。
宋祤轻叹了口气,随即将人打横抱起,从他们的的位置到帐篷,不远的距离,他走得不算轻松。
怀里的人无意识地朝他贴近,那浓郁的甜牛n气味被空气稀释许多,若有似无地在鼻尖萦绕,像包了糯米纸的n糖。
更像裹了糖衣的致瘾药。
好不容易将人放到垫子上,准备ch0u手起身时,手臂被抓住,打断了他的行动。
只见季南枝侧躺着,脊背弯成月亮的形状,露在被子外的左手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这样亲昵信赖的动作令他心生欢喜。
“……”
nv人嘴里又呢喃着什么。
宋祤俯身凑近去听,在听清的一瞬,还没爬上嘴角的笑意荡然无存。
他轻x1了口气,看着对方的眼神里多了审视的意味。
季南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她睡得很沉。
眼前还是那间熟悉的空房间。
季南枝环顾了下四周,依旧白亮如昼跟先前没有什么区别。
又做梦了?
想着,她试探地朝前走了几步,眼前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缝,里头黑洞洞的,似乎没有光源。
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突然被什么狠力推了下,她整个人栽进去,头磕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想到梦境里受个伤居然会有痛感,季南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骂了句国粹后,季南枝撑着手掌想爬起身,不料这具身t软绵绵的,半点劲都使不上,这都是其次,一种熟悉的饥饿感海啸般袭来,空无一物的胃阵阵作痛,嘴巴里只能尝到腥味,是血的味道。
好饿啊。
强烈的饥饿感让她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为了不让自己受负面情绪影响,她努力让自己沉入回想。
上次这样是什么时候?
被刻意掩埋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她记得那次是被季宏伟关起来的,理由可笑得发指,只是为了一瓶酒。
因为她不小心打碎了他的一瓶红酒,季宏伟跟得了失心疯似地把她丢到杂物间,从外反锁起来。
说要让她好好反省。
那时候她才多大呢?应该刚刚上一年级吧。
狭小b仄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也不知道哪个角落si了老鼠,一gu臭味混着尘土灌进肺里,闻得让人想吐。
她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坐着,等待季宏伟什么时候良心发现放她出去。
可惜,季宏伟根本就没有心。
黑暗中时间流逝并不明显,只有渐渐放大的饥饿感在提醒她,已经过了很久。
她尝试着敲门,大声叫喊,都没有人回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妈妈出国办画展了,周姐她们也休了假。
怎么办?她会si吗?
还年幼的自己在身t跟心理的双重打击下,哭了出来,委屈跟绝望都化作眼泪流个不停,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最后是听着自己肚子发出的咕噜声昏厥过去。
她不想当个饿si鬼……
那是当时晕倒前最后一个想法。
记起来的季南枝苦笑了下,索x闭上眼,放任自己摊在地板上。
“季北尘……”
她嘴里重复念着,一遍一遍,犹如y唱的咒语。
在第一百零一声中,门打开了——
“姐姐,我找到你了。”
她睁开眼看向门口,是记忆里五岁模样的季北尘,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她依然能想象到那张脸得意的模样。
“嗯。”
「你找到我了。」
那一天,她从si里逃生。
也是那一天,她喝到了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蔬菜汤。
果然,痛苦会加深记忆的深刻。
十二年前的事在梦境中回盘起来,竟然细枝末节还能如此清晰。
包括头顶那颗忽明忽暗的白炽灯,缺了个小口的公j碗,还有带着苹果甜味的蔬菜汤……
季南枝静静地靠在门框上,对面的人捧着b自己手还大的碗,小心翼翼地将汤一勺勺舀到她嘴边。
可能是饿惨了,季南枝嫌他速度慢,再喝了半碗后,有了些许力气的她不由分说把碗抢了过去,刚把嘴对到碗边,也不晓得从哪来个捣乱的,把她手一扯,碗跟着朝地板掉了下去——
“我的汤!”
“醒醒。”
季南枝睁眼,耳边没听到预料中的碎碗声,倒是听到男人的声音。
脑子那根弦还没搭上,她以为家里遭了贼,下意识动手防卫,出拳的速度极快,宋祤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状况,挨了个全乎,左x火辣辣地疼。
“唔……”
“宋祤?”季南枝看清“贼”的长相后,差点把自己舌头咬到,“对不起……”
“下回遇到真歹徒,千万要b这再狠点。”
季南枝嫌弃地撇撇嘴,“你还有心思说笑,那应该没什么事。”
“不然你瞧瞧?”宋祤说着就作势要解扣子。
“别别别!”
季南枝不等他下一步,直接从睡袋里爬起来,目不斜视地就往帐篷外跑。
脚才踏出帐外,抬眼就看到天幕上划过的流星,长长的尾巴在深蓝se画布上g勒出一笔笔银线。
这是季南枝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流星雨,大自然创造的美景令她折服,因为山高空旷,她甚至觉得自己伸出手都能接到掉落的星星残骸。
“不许愿吗?”
宋祤也跟了出来,看她在发呆,就出声提醒了句。
依言,季南枝果真双手合十,闭上眼开始许起愿。
「希望以后晦气倒霉的人跟事都滚远点。」
「希望大家都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还有,希望……」
可能是她的心愿太重,再睁眼时,天空已经没有流星的痕迹
“许完了?”宋祤见她发呆,便轻声问了句。
“嗯。”
“许的什么愿?”
“世界和平、人民幸福。”季南枝一脸正经。
宋祤忍俊不禁,举着大拇指夸她政治觉悟高,季南枝也不害臊,欣然接受他的称赞,反问道,“那宋老师呢?”
“我?”宋祤转头对着她,眼角弯着浅浅的弧度,“秘密。”
“小气鬼!”
“彼此彼此~”
季南枝还想争上一争,结果对上他的眼睛,辩解的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完全变样。
“宋祤,你愿不愿意在我这换个职位当当?”
“什么?”
“b如像是男朋友什么的。”
“你说什么?”
宋祤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有些不可置信。
好不容易大起来的胆子又没了影,季南枝偏开头想装作无事发生,可惜她的意图被人发现,一双手将她抱住。
“我愿意。”
宋祤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地让她生出了几分负罪感。
就当她是个贪心的人吧。
“那恭喜你入职咯,我的男朋友~”季南枝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他的怀抱真的好暖和。
“既然如此,要份就职合约不过分吧?”
季南枝听完一愣,不多时就回过味来,应了声“好。”,便用手轻轻推着他x膛,向后退了半步。
宋祤耐心地盯着她,微微偏头,黑se的发丝被风吹乱,垂下的刘海将眼神遮了一半。
「咔嚓——」
刺目的白光一闪,十指交缠的手在镜头里定格,一大一小,异常明显。
“你看~”季南枝将手机对向他,语调欢快。
宋祤低头看去,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是他们的牵手照,左下角配了颗粉se的ai心还有一个可ai脸。
“这样可以了吧。”
“不够。”
季南枝没来得及问为什么,男人的唇瓣已经吻了上来。
柔软,又带着凉意。
身后夜se浓重,错落的星光嵌在无垠夜幕中显得孤零零。
帐篷前挂着的露营灯摇摇晃晃,地面投映着两道明明灭灭的影子,相拥相连。
山风拂来,耳边能听到湖面被吹起的涟漪声,还有唇瓣厮磨间唾ye黏腻的g缠声。
宋祤吻得认真,独属于他的气息清晰霸道地渡来,完全不允许对方逃离。
宛如兽类在标记自己的专属。
“唔……”
季南枝直觉得x腔的氧气被剥夺殆尽,她用力推搡,挣扎着后仰,好不容易才得空喘息,不到半刻,男人的手如水蛇般,从腰处抚0而上,掐住她的后颈,压向自己——
“宋祤,你疯……唔……”
暖炉里烧燃的松木味,再一次裹住她的呼x1,甚至b先前更烈,一面是相贴的上身,肌肤滚烫到像临沸点的水,另一边,夜里的冷风从她宽松的k脚钻上,小腿冻得发颤。
冷热重叠的错乱感提醒着她,他们还在野外。
季南枝的心理阈值还没到席地幕天的程度,况且也不想感冒。
“别……”
她出声抗拒。
可男人却没有停下的意图。
运动k上的蝴蝶结系绳不知什么时候被扯开,男人修长的手从衣摆探入,轻柔抚过腰侧,坚y的指甲边缘似有似无地刮擦。
她耐不住痒想躲时,大掌已经0到她后腰,手指摁在她深陷的腰窝处向上提,两人反而贴得越紧。
原本推拒的小手因为怕跌落而攥紧,衣料在她掌心里起皱,那团布上的格纹变得凌乱,就像现在的自己。
混乱、沉溺、又fangdang。
男人灼热的呼x1又沉又重,覆在腰后的手失了分寸,急不可耐地往下0去,一把捏住那r0ut,滑neng厚弹的软r0u被r0u成各种形状。
痛且舒麻的感觉从下身传来,原本就快缺氧的大脑越发迷糊,恍惚间,yda0深处一个痉挛,水意从x内流出,内k被浇得sh透,粘在花x上。
季南枝下意识想把腿夹紧。
“还要吗?”
宋祤0到那层shill的布料,边问着,还贴心地把它拨到一边,用自己的手指替她擦g挂在y上的yshui。
“别在外面……”
水越擦越多,肥腻的花唇被蹭地越来越滑,两瓣小嘴似得想把那手指hanzhu,却总是被他逃开。
“不在外面,那你想在哪?”
男人恶劣地把手又ch0u离了些。
季南枝的脚不自觉跟着垫起,只剩趾尖抵在地面,摇摇yu坠。
她想吃掉那根手指的意图明显。
“帐篷~”
被yuwang侵染的嗓子娇娇柔柔,甜得能拧出蜜来。
听得男人后背一麻。
在重重吮了下那甜腻的小舌后,宋祤沉着眸看向怀里软成一团的nv人。
季南枝也正红着脸同他对视,男人毫无遮掩的yuwang令她不安,喉咙不自觉地吞咽,动作间才发现舌根都被含到发麻。
yda0也空到发痒。
男人却还一动不动。
“宋祤~”
这次是她的声音,夹着嗓,暧昧不清。
宋祤挑着眉,等着她说下一句。
“想要你……”
对于生理上的需求,季南枝从来不是个扭捏的人,她伸手揽住男人的脖子。
对方顺势弯下腰,让她更靠近。
被吻得红滟的唇瓣一张一阖,吐息喷在男人耳畔,发出的字音也格外清楚。
“c我。”
理智被yu念掩埋。
舌尖t1an过咬紧的牙根,一声咬牙切齿的“你自找的”才落音,季南枝就已经被腾空抱起,捏在手里的手机在踏进帐篷时被男人丢到一边。
宋祤将她放到充气床垫上,转身拉好帐篷拉链后才折回床边,站在那有条不紊地剥着自己的衣服。
衣服尽数离身,男人jg瘦的0t上肌r0u匀称,白皙的肤se不显弱气,反而透着清冷离绝俗的禁yu感,如果单看他上身的话。
季南枝脸颊发烫,想着去把灯关掉,还没起身就又被压回床上,脸直接对着人家贲张的x肌。
那粉se的小点近在咫尺,下一秒,她已经张嘴hanzhu了它,舌尖在rujiang四周画圈。
男人浑身一颤。
roubangy得更厉害了,直挺挺翘起,隔着棉布抵在nv人的肚子上,马眼渗出的jgye滴到黑se的布料上,染出se气的印子,他晃着腰,guit0u在上面摩擦,聊胜于无地借着解痒。
感觉到他的动作,季南枝腾出另一只手0上那大家伙,青筋盘虬的bang身握在手里,能感觉到血ye的跳动。
她觉得好奇,大拇指一弯,指甲轻轻扣了下那吐着jg水的泉眼。
只一下,男人难耐的闷哼声从上方传来。
roubang又大了一圈。
季南枝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太大了吧?!”
被她一惊一乍的口吻可ai到,宋祤忍着笑意将yjg从她手里ch0u出,伸手去脱她的k子。
未几,两人都身无寸缕,宋祤抱着她钻进睡袋,nv上男下。
季南枝趴在他身上,细白的腿大开着,花x口贴着roubang,花唇微张,轻轻含着些bang身。
深处的痒还在叫嚣。
她大着胆子坐直,pgu抬高,一手握着roubang,一只手拨开自己的y。
赤褐se的大roubang被粉se的x一小口一小口吞着,yye从缝隙流出润滑着,帮着她把roubangc进去。
x内褶皱被寸寸撑开,紧到几乎难以前进,宋祤忍着一冲到底的念头,伸手0向她凸起的y蒂,轻轻掐住。
突来的袭击让ga0cha0来得汹涌,季南枝只来得及尖叫一声,腿一软,整个人坐了下去,巨硕的roubang全部cha入,guit0u都差点t0ng进子g0ng里。
季南枝哭着哀叫了声。
绞得si紧的水x把roubang锢住,爽得男人头皮发麻,恨不得用力ch0uchaa,把那x凿开,磨软。
他把人翻身压下,让她喘口气,roubang就安静待着。
“这下老实了?”
nv人噙着泪摇头。
“再忍忍,马上就会舒服了。”不忍再跟她犟嘴,伸手将那泪轻轻搽掉。
“呜呜呜~”季南枝还是疼得嘤嘤哭起来。
除了呜咽声,床脚传来不和谐的震动声,宋祤转头看去,只一眼便看清来电人。
男人皱起了眉头,脸上隐着几分不悦。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宋祤直接吻上她,压住她的腿往两边打得大开,“没有,专心点。”
“什么……嘛……”
她的声音被roubang撞得零碎。
角落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然后就再没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