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人为情所伤,红颜薄命,有人为情所困,一生都不得解脱。
郑苋抚摸着眼前的画卷,眼神痴痴。
她一身素袍,青丝披散,脂粉未施,头上、身上没有任何饰品,比普通农家妇人还要朴素。
每日清茶淡饭,别
人觉得她苦,她却甘之如饴。
往日身处深宫,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可她的心每日都空落落的。
如今庙宇一座、瓦舍一间,她的心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打坐、念经、吃饭、睡觉,然后就是陪着“她”说话。
这座专属于她的庙里,只供奉着一盏长明灯,灯前牌位上只有六个字——
郑苋之友卫诗。
是啊,之友。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郑苋低低的笑出声,笑着笑着眼角却溢出了泪。
“对不起,我又违背了承诺。”
第一次说好做一辈子的朋友,她却偷偷起了不该有的贪恋。
第二次说好要为她报仇,可最终还是没能做到。
“我这一生,可真失败。”
年少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天真的以为这种感情能持续到老。
等终于老了,才发现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错把依恋当成了爱,错把爱当成了恨,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什么都失去了。
“也好……也好……”
泪水盈满了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醒了也好,我们不能相见,你们也不能。”
郑苋站在画前,久久未动,一直从夜幕四合,站到了天光大亮。
有人在屋外轻轻敲门,“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
郑苋在画前缓缓跪下,门在静默片刻后,吱呀一声被打开,几名端着托盘、和她一般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娘娘,您……想好了吗?”
郑苋不答,慢慢闭上眼。
空气中似乎有人叹了一声,而后是剪刀的咔咔声。
乌黑的发丝慢慢从空中飘落,又被门外吹来的风卷起,飘到了画卷之上。
泛黄的绢纸上,繁花盛开之中,或坐或站着三位少男少女,男子执扇低头俯看其中一名女子作画,另一边鹅黄少女倚在作画女子身上,笑容满面。
青春、肆意,和谐又美好。
两行清泪划过郑苋的面庞,从此世上再无郑国公之女、郑氏皇后、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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